美国小鸟的寄生故事：妈坏！小鸟更坏！

前几篇文章都讲述了鸟类世界的一些寄生的故事。如《杜鹃的神秘寄生生活》一文中，杜鹃小鸟尚未睁开眼睛就把同伴扔出窝去，《非洲小鸟的凶残生活》一文中，刚出壳的小鸟利用锋利的喙将同伴啄死，以及《神发现！三张嘴的小鸟》则会利用翅膀下的斑纹装作两只小鸟，欺骗养父母获得更多的食物。

今天接着再讲“鸠占鹊巢”的故事，主人翁是生活在美洲的褐头牛鹂（Molothrus ater）。讲一讲这个美国小鸟“父母砸蛋、扒巢，小鸟扔蛋、外加利用兄妹哄骗”的寄生故事。

▍褐头牛鹂夫妇

与杜鹃一样，褐头牛鹂是非常有名的寄生鸟类，科学家光研究它就已经发表了3000多篇论文，可谓相当高产。

褐头牛鹂可产卵于206种鸟类的巢穴中。它不仅寄生众多鸟类，而且会“暴打”那些发现它的卵之后，破坏它的蛋鸟类。甚至破坏别人的巢穴，打坏它们的蛋，促使它们“从头再来”，再生一窝蛋，以便褐头牛鹂再次寄生。

最近一项研究还发现，褐头牛鹂会“以卵击石”策略。褐头牛鹂在偷偷给别人窝里下蛋的时候，高高翘起屁股，把卵从空中砸下去，击破其它鸟蛋（下图）。褐头牛鹂鸟蛋蛋壳比一般鸟类要厚，硬度高，可砸坏其它鸟儿的蛋，把潜在的竞争对手消灭在襁褓之中。

长期以来，科学家都深感好奇“为什么寄生的鸟蛋壳会这么厚？”褐头牛鹂会“以小卵击大卵”的故事揭开了这个谜题。利用录像机长期拍摄研究，才发现原来它把卵当石头用，生蛋的时候就砸人家的蛋。可谓“聪明”至极。

▍抬起屁股产卵击破寄主的卵

当然，褐头牛鹂不会把所有的竞争对手都消灭干净。与杜鹃把所有蛋扔出窝外和黑喉响蜜鴷小鸟刺杀同胞（非洲小鸟的凶残生活）不同，褐头牛鹂小鸟在把蛋扔出去的时候，还会留下两只小鸟，与自己作伴。

为什么它要留下两个小伙伴呢？难道是动了“恻隐之心”？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让我们来用褐头牛鹂寄生灰胸长尾霸鹟 (Sayornis phoebe)的故事来解读一下褐头牛鹂为何会不对寄主的小鸟痛下杀手。

▍褐头牛鹂和被寄生的灰胸长尾霸鹟

2004年，加州大学和剑桥大学生态学家研究发现，褐头牛鹂小鸟竟然利用“兄弟姊妹”来“招摇撞骗”。利用小伙伴嗷嗷待哺的取食行为，来骗取“后爹和后妈”更多的喂食。研究发现，具有小伙伴的褐头牛鹂小鸟比没用小伙伴的小鸟，能多获得50%的食物，生长速度更快。文章题目就叫“Brood parasitic cowbird nestlings use host young to procure resources”（寄生小牛鹂利用后妈宝宝获取更多的资源）。

或许是三张小嘴的祈求，更能激发父母多干活的决心吧。

▍褐头牛鹂小鸟寄生在灰胸长尾霸鹟窝里。兄弟姊妹的存在，可以让它获得更多的食物。

这样的故事，常人读起来多少有些心酸，但对于科学家来说，这却是极大的创新。生态学家又揭开了一个“什么寄生小鸟不对小伙伴痛下杀手”的惊天大秘密。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这篇文章能够发表在顶级科学杂志Science上的缘故吧。

有趣的是，文章作者中有个“耿直Boy” Mark Hauber，他在一采访中说：“好的研究不一定花大钱的，我们整个研究总共花了45天的时间，共80美元的经费。做研究只要有个好点子，带上几个摄像机救能搞出来”。

哥们真是太戳心了！

参考资料：Kilner, R. M., Madden, J. R., & Hauber, M. E. (2004). Brood parasitic cowbird nestlings use host young to procure resources. Science,305(5685), 877-9.

López, A. V., Fiorini, V. D., Ellison, K., & Peer, B. D. (2018). Thick eggshells of brood parasitic cowbirds protect their eggs and damage host eggs during laying. Behavioral Ecol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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