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NAO of Brown》中文版封面
2010年5月,在英国自造英雄出版社(SelfMadeHero)的一角,时年34岁的格林·狄龙终于如愿以偿地跟出版社签订了合作协议,确定了《棕色的世界》的合作意向,为这部从2007年就开始筹划的独立作品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归宿。下面照片中那个个子高挑、带着红鼻子的瘦高男子就是格林·狄龙,他正捧着一张放大的支票,上面的金额是2500欧元,尽管对于一个已是两个孩子父亲的格林而言,这个数额并无法保证他在接下来的2年创作时间里可以衣食无忧,但对于一个热爱漫画的中年男子而言,这无疑还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格林·狄龙与SMH出版社签订合作协议
但,其实这并不是格林·狄龙的漫画处女作,这已经算是他与漫画的第二次触电了——
漫画生涯的归去来
格林·狄龙出生在一个颇有美学天赋的家庭之中,他的父亲就是以绘画为生的专业手艺人,他靠着为人绘制店招来养家糊口,要知道在连个人电脑都还没有出现的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很多在现在用电脑随手拈来的图案,在当年全部都要靠人工一点一点绘制,所以他的父亲也算是具有相当的美术功底。父亲的绘画基因很好地遗传到了他的孩子们身上,格林有一个年长他9岁的大哥名叫史蒂夫,在格林还只有6、7岁的时候,史蒂夫已经成为了一名职业漫画家,为英国漫威绘制《绿巨人周刊》,除此之外,他还常年为传奇英国漫画杂志《2000AD》和《Warrior》供稿,正是在这位漫画老哥的感召下,格林很小便立志要成为漫画家。一直到格林17岁的时候,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一名专业漫画家,开始了自己的创作之路。
史蒂夫·狄龙与他的代表作《传教士(Preacher)》
随着上世纪80年代末期的“不列颠入侵”运动,很多英国漫画创作人才都远渡重洋,来到美国淘金,像我们熟知的阿兰·摩尔、格兰特·莫里森、尼尔·盖曼等人都是其中的著名代表。事实上,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还有很多优秀的英国漫画人进入了美国市场,比如格林的哥哥史蒂夫。在为《2000AD》创作了多年的《特警判官》之后,史蒂夫也随着“不列颠入侵”的热潮来到了美国,投身于DC和漫威两大美漫霸主麾下,并相继参与了《地狱神探》、《传教士》和《惩罚者》的创作,而这其中又尤以《传教士》最为让人印象深刻,也是他最为知名的代表作,在今年热映的同名美剧中,史蒂夫也以联合制片人的身份参与其中。由于各个史蒂夫在漫画界的影响力,格林非常顺利地进入了漫画界,还一度在哥哥史蒂夫创办的漫画杂志《Deadline》工作过,但与顺风顺水的哥哥史蒂夫相比,格林的漫画之路显然没那么顺畅,无论是在英国还是在美国,虽然参与过一些创作,但鲜有有影响力的代表力作问世,业界更愿意把他当做“史蒂夫·狄龙的弟弟”看待,而不是他格林·狄龙本人。因此在进入漫画行业7年之后,格林便从漫画界抽身而出,转投影视创作领域。
在以故事版绘制和概念设计的身份进入影视创作领域后,格林参与了许多影视及相关作品的创作,但与第一次漫画生涯类似,将近十年的影视创作经历虽然为格林留下大量宝贵的经验,但依然没有为它留下值得传诵的作品,或许这也与他的职业定位有关——故事版绘制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前期的影视阶段,为影片的拍摄提供意向性的示意,就算最终的影片得以成名,观众也很难将其与故事版绘制者联系起来。
而对于格林而言,其实一直没有放弃漫画的梦想,只是迫于生计不得不选择利润更丰厚的影视创作,因此,在对影视行业失去创作激情之后,他萌生了重归漫画界的念头。2007年,格林找到了几个当年在英国时的漫画好友杰米·休利特、艾伦·马丁、菲利普·邦德和布伦丹·麦卡锡等几个人,决定策划一本名为《ONE》的漫画合集,并由此重归漫画创作。
格林·狄龙近照
悉达多遇上变形金刚
格林与几位昔日好友开始为了这本集结了多名英伦漫画家的合集而四处奔走,前往各大漫画巨头公司兜售他们的创意,而与此同时,格林等人也继续深化各自的故事,其中一直合作《坦克女孩》的老搭档杰米·休利特和艾伦·马丁为合集准备了一个名为《the 16s》的短篇,而格林则拿出了一个被称为“2013”的作品。
杰米·休利特和艾伦·马丁为《ONE》准备的短篇作品
格林构思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奇妙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名叫格雷戈里·蒲柏的大胡子胖子——这是格林以老友艾伦·马丁为原型绘制的,因为在最初的设想中,这个故事将由他和艾伦一起来完成——格雷戈里是一个洗衣机修理工,沉迷于日本的邪典电视节目《ONE》,而在故事中,洗衣机是一个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一边是现实世界,而另一边则是充满了巨大日式机器人的奇幻大陆,而格雷戈里正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关键…… 格林的本意,是去创造一个充满意识冲突的故事,除了世界观上的巨大冲突之外,他还想在意识观上制造更大的冲突,他计划把佛教的一些概念也引入到故事中,与充满未来感的机器世界形成巨大的反差,用他的话讲,就是“悉达多遇上变形金刚”混搭故事。而为了让格雷戈里的感情线更加丰满,格林为他设定了一名同样痴迷日本电视节目的日本女孩——奈绪——这个名字来自于格林一位朋友的日本妻子,奈绪的日文发音为Nao,与英语中的现在Now相同,格林觉得非常有趣,于是就用它命名了格雷戈里的女友,与此同时,“2013”也被正式命名为《the NAO of brown》,也就是我们开头说到的那部《棕色的世界》。
《The Nao of Brown》早期的封面还是以巨大机器人为主角
在故事逐渐圆满的同时,格林等人的《ONE》策划却陷入泥淖,虽然有有公司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但双方始终没有谈拢,而之前的合作伙伴也纷纷退出了项目。但格林对自己的异世界设定依然非常有信心,并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在书籍正式敲定之前,他就制作了大量的衍生品,包括肩章、胸针和大尺度的纸质异世界地图,他甚至还想为他的巨大机器人们制作一部影片。
格林·狄龙为早期故事所做的地图设定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格林的故事过于形而上和令人难以理解,《ONE》漫画集最终被搁置了。但这并没有摧毁格林重返漫画创作的决心,因此他决定继续自己《NAO》的创作。但由于漫画集计划的搁浅,再加上格林第二个孩子的降生,格林的经济情况不容乐观,于是他不得不重拾影视创作以维持生计,只有在绘制故事板的间歇才得以继续自己的漫画创作。
奈绪家的布朗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被漫画公司拒绝的原因,在接下来的创作中,格林几乎推翻了原有的故事结构,重写了整个故事——原来的男主角格雷戈里不再是故事核心,其女友奈绪·布朗成功上位成为故事第一核心,而原有的巨大机器人世界观则成为了奈绪最爱的一部日本电影《ichi(中译“阿一”)》(ichi是日语的“1”,是为了呼应之前未能出版的《ONE》及同名的日本电视秀),而格雷戈里也不再是唯一的男性角色,一位与奈绪要好的男性角色被添加了进来,而他的名字,则是来自于格林哥哥的“史蒂夫”。发生变动的不止是人物设置,故事也同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有天马行空的双世界观设定被彻底摈除,取而代之的则是关于奈绪一个人的情感波澜与生活遭遇,虽然洗衣机不再是联通两个世界的通路,但它在故事中依然是非常关键的元素。
奈绪的早期设定原型来自于凯瑟琳·汉娜
当然变动最大的一点,是为女主角奈绪增加了“纯粹性强迫症”的设定,至此,这个最初以女权朋克先锋、多栖艺术家凯瑟琳·汉娜为原型的女性角色终于接近了她的最终设定。“强迫症”的灵感来自于格林的妻子,她在年幼的时候曾饱受强迫症的折磨。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强迫症患者,格林与多名强迫症患者进行了深度的沟通,最终将奈绪定义为纯粹型的强迫症(POCD),在故事中,奈绪经常会冒出伤害别人的暴力冲动,看到柔弱的孩子、看到尖锐的刀具、甚至看到怀孕的妇女都想对其造成伤害,为了避免自己对他人造成无畏的伤害,她必须极度地克制自己的情感,而这给她的工作、生活和情感关系都带来巨大的影响……
奈绪·布朗的设计原型凯瑟琳·汉娜
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内,格林不断利用业余时间去打磨自己心爱的这个故事,并绘制了一些样稿,最终在2010年的时候,成功与英国独立漫画出版社自制英雄签订了合约,约定在2年的时间内完成这本图像小说,这也是我们在开头所看到的那一幕。
尽管故事已经从最初的异世界奇幻故事变成了如今的女性视角情感故事,但格林似乎依然对自己早前的创作耿耿于怀,于是便把之前的创作素材一股脑地充实进了新的故事结构中。他为异世界所绘制的长卷地图被印在了护封的背面,成为最终成书的一个隐秘彩蛋;巨大机器人和其他一些早期设定则成为了奈绪最爱的日本卡通《阿一》中的角色;他早前创建的一个网站http://www.peoploids.com则成为了书中奈绪工作的漫画店的名字;而最早创作的皮克托的故事则成为全书另外一条相对独立的叙述暗线,与奈绪的生活遥相呼应;最初设定的红色也一直保留到了最后,格林用红色作为奈绪的标志性颜色,在几乎她所有的出场场面中,都伴随着红色,而之所以选择了红色,是因为奈绪的日本血统,而红色在日本文化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格林甚至将最终成书的三面切口都漆成了红色,在纯白色的封面和封底的映衬下,显得非常与众不同,格林曾表示这种装帧的灵感来自于他在2003年看到的一部日本版莎翁剧《伯里克利》中女主角一套非常有特点的和服装扮——纯白色的和服下衬着艳红的内衬。
2003年日本版莎翁剧《伯里克利》剧照
《棕色的世界》最终2012年5月如期完成,并在出版当年获得了第二届不列颠漫画奖的大奖,并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迅速登陆美国和欧洲两大漫画高产区,并在2013年拿下了安古兰漫画节的评委会特别奖,更是成为各大评论网站所热衷讨论的热门作品。但由于其对“强迫症”人物行为的刻画颇具争论性,《棕色的世界》在受到赞誉的同时,也遭到了一些质疑,但无论是支持抑或是反对,这本书终归是引起了人们的广泛注意,让世界向那些时刻备受“强迫症”困扰的人们投去了更多的关注,也让强迫症患者本身感受到心理共鸣和情感的慰藉。
兜兜转转又一圈
坦率地说,《棕色的世界》并不是一本容易阅读的书,在中文版的后记中,中文译者用了两整页的篇幅为读者去深刻剖析书中各种隐喻和典故。而在我看来,《棕色的世界》之所以相较于其他书籍更难于阅读的关键在于,这是一部寄托了格林太多想法的作品,换言之,格林·狄龙在这本书中向表达的东西太多了,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源又在于——格林·狄龙太需要一部作品为自己来正名。
正在做签绘的格林·狄龙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格林·狄龙一直都生活在哥哥史蒂夫的阴影之下。格林在一次采访中曾这样描述自己与哥哥的关系——“当我年轻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拿着作品就直接找编辑去了,而在我看来,他们之所以没有把我撵走,完全就是因为史蒂夫是我的哥哥。要不是他的话,那些编辑一定会说‘回去练练再来吧’。但正因为史蒂夫,我去办公室叨扰那些编辑的时候,他们才会对我那么宽容。但史蒂夫对我就没那么宽容了,因为他不想我搞特殊关系,他在那阵儿,我从没给《Deadline》画过任何东西,直到他离开了,新来了一茬儿编辑,这才轮到我来创作。所以,跟他比的话,我根本没法比。早些年刚有谷歌的时候,有一次我谷歌我自己的名字,发现有人说我是‘格林·狄龙,史蒂夫·狄龙那个没啥才华的弟弟’。”所以不难想象,在格林的漫画创作生涯中,哥哥史蒂夫始终是一座让他仰望的高山,但这座高山除了不断给于他向前攀爬的动力之外,也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自身发出的光芒。
《Deadline(截稿日)》杂志是史蒂夫·狄龙(右一)一手创办的
所以,凭借作品证明自己的才华、走出哥哥史蒂夫的成就光环——是格林·狄龙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在第一次退出漫画圈之后,格林·狄龙投身影视创作,但在工作了多年之后,依然选择返回漫画圈,归根结底还是心底对“一作成名”的执念。在谈及为什么在暌违漫画创作十余年后重返漫画时,格林是这样解释的——“要想在电影或电视的圈子里做出点东西出来真的非常难,你不仅仅需要一个好的创意,你还需要运气和身后强大的支持,非常的难。但漫画就不同了,用不着没完没了的开会,你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它。”在当时的2007年,史蒂夫早已凭借《传教士》功成名就,因此,格林对自己代表作的渴望非常强烈,而这一次,格林·狄龙选择了图像小说这一载体,而这是其哥哥史蒂夫从未涉足过的领域,也是他证明自己才华的最佳选择。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让格林·狄龙对《棕色的世界》抱有超乎寻常的创作热情,在创作的最后半年时间里,他需要一周工作七天,每天都要从早上9点一直工作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尽管《棕色的世界》在故事上存在着一定的争议,但它那洒脱、瑰丽的水彩画风给人带来的惊艳,却是谁都无法否认的。
《NAO》的画面极具视觉美感
《棕色的世界》确实证明了格林·狄龙在漫画创作上的才华,这似乎也让格林感到自己了却了一桩萦绕心头已久的夙愿,在《棕色的世界》出版之后,格林再次告别了漫画界,重新投入了电影创作领域,而这一次回归,上天终于眷顾了这个一直在努力的中年人,2014年他参与了《王牌特工:特工学院》的幕后工作,入职服装设计部门,想必看过这部2014年黑马电影的人应该都对其中的服装设计印象深刻,不管是克制内敛却骚气无比的古典英伦双排扣西装、还是金光闪闪嘻哈十足的街头酷装,都让人眼前一亮。自此之后,格林·狄龙在电影的服装设计上越走越顺,相继参与了《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星球大战:最后的绝地》两部重量级电影,更是担任了首席服装设计师一职,《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中大反派凯洛·伦的面罩即出自格林之手。而他接下来的作品,则是备受关注的《星球大战:汉·索罗外传》。
格林·狄龙为《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所做的服装设计
格林·狄龙为凯洛·伦所做的设计
活在当下的勇气
毫无疑问,《棕色的世界》对于格林·狄龙而言,是一段无可替代的人生经历,它所承载的,并不是一段关于一女两男的情感纠葛那么简单,它更多地承载了格林·狄龙自己的人生映射。
奈绪与格雷戈里
《棕色的世界》最为巧妙的设置,是将奈绪日文名字的NAO与英文中的NOW(现在)联系在了一起,在故事的前半段,奈绪饱受强迫症的煎熬,她对自己随时会冒出来的暴力念头感到恐惧,她既害怕破碎的过去,更惧怕沉重的未来,她为自己那些想象出来的“罪恶”所束缚,这使她对当下感到迷茫和无助,只能诉诸于漫无目的的自我流放。但在故事的最后,经历了重大事故的奈绪终于顿悟,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出于平衡的棕色,每个人都同时拥有光明和黑暗的一面,没必要执着于过去,也没必要惧怕未来,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也就是NOW——与其在过去的幻想中愤怒,倒不如在当下的现实中感悟。
对于格林·狄龙而言,“活在当下”也是他这些年最为重要的生活感悟,漫画与影视就像是他生命中黑与白,漫画让他的精神世界充实美满,而影视创作则供养了他的生活,前者是梦想的执念,而后者则是他的现实,或许他也经历过奈绪所经历的一切,在这两者之间苦苦挣扎与徘徊——尤其是在2007、2008年左右,他一面想要全身心地投入到漫画创作中去,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为了生活而接受了许多商业影视创作——但他比奈绪更清楚“活在当下”的意义,他在两者之前保持了完美的平衡,并最终在两个领域里都取得了非常圆满的成就。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奈绪,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我们都会和她一样,有着难以放下的过往、不敢面对的未来和不知所措的现在,我们的脑中或许并没有奈绪那种随时随地会冒出来的危险念头,但却都有一块与某个人、某个时间、某件事或某个地点产生特定联系的危险区域,一旦心念至此,则癫狂崩裂悬之一发。在我看来,奈绪的“强迫症”其实并非我们平常所理解的病症“强迫症”(这也是此书招致非议最大的地方),它更像是一种执念、一种撕裂自己的矛盾念头,它切实地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身上,像一座精神的牢笼。很多人走了出来,也有很多人没能走出来,走出来的人活在当下,没走出来的人则被困住了年华。
陷入癫狂的奈绪
曾有一个朋友,暗恋一位姑娘4年时间,却始终不敢开口,当他第一次读到这本书的时候便爱不释手,甚至下定决心要把这本书译成中文,一年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表白却遭到了拒绝,他经历了我们所能知道的悲痛欲绝、心灰意冷、往事不堪回首而未来了无生望,但他再次在这本书中找回了自己。两年之后,《棕色的世界》中文版正式推出,当他把这本书发到朋友圈时,往日的姑娘留言问他是他翻译的么,他说是啊——他就是《棕色的世界》的中文译者来兹。两人还是当年的两人,只不过早已人分两路,各自安家,但他也已收获了心中的平静,和对当下生活的珍视。对奈绪而言,她顿悟了世界并非只有黑色与白色,人并非只有光明或黑暗;而对于来兹而言,他所顿悟的,应该是对一个人并非只有爱与不爱,更多的其间的牵连与羁绊,以及只有正视自己的执念,才能做到真正的放下。
而我相信,每一个读过这本书的人,都会顾念起心中的某个小角落,在那里藏着放下的过去和不再提起的未来,而在那一刻,我们都会成为奈绪,成为当下对过去的回望。
断,舍,与离
我更愿意将这本书当做一个单纯的情感故事,剥离其中那些让人望而生畏的哲学、宗教概念,只留下那个“自省与救赎”的内在故事核心。在我看来,这本书就是奈绪·布朗的断舍离——断绝不需要的东西,舍弃多余的废物,脱离对物品的迷恋——只不过,她断绝的是过去的自我、舍弃的是无谓的幻想、脱离的则是对是非二元的心理包袱,只有如此才能正视不完美的自己,放下对“过往既有之果”和“未来未至之果”的心理包袱,才能更注重当下的正在进行的“过程”,毕竟生活总还是要继续,轻装上阵远比负重前行要好得多。
而这,恐怕也是格林·狄龙想要告诉每个读者的。
愿这只帮助奈绪找到自己的青蛙也可以帮到所有的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