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新闻发言人申进科大校8月6日透露，中国空军近日组织轰-6K“战神”轰炸机、苏-30MKK歼击机等多型战机飞赴南海，对南沙岛礁和黄岩岛附近空域实施战斗巡航，提升应对各种安全威胁的实战能力。
申进科强调，这次巡航行动中，除了主战飞机外，中国空军还派遣了预警机、侦察机、空中加油机等保障飞机——它们从多个机场起飞，构建起海上制空、突防突击和支援保障力量为一体的作战体系。他还特别提到，巡航期间，解放军苏-30MKK歼击机两次接受了海上空中加油。
加油机“因南海而起”
军用机空中加油的历史只有百余年的光景，但其“力量倍增器”的价值早已广为人知。回溯历史，中国大陆发展加油机的一大肇因便是南海问题。
1988年，越南入侵南沙赤瓜礁，并向中国舰艇编队武装挑衅，在短暂的冲突中，中方以伤一人的代价痛击侵略者，收回六个岛礁，填补对南沙群岛实际控制的空白点。
然而，这场海战让中国军队缺乏远程航空兵作战能力的缺陷暴露出来。当时战败的越南倚仗与超级大国的军事同盟，加上拥有更靠近南沙的岸上基地，能够部署米格-23歼击机和苏-22M-4前线轰炸机，这些都对中方舰艇编队构成威胁。由于中国海空军均缺乏远程作战飞机，航空兵到不了南沙地区，海军舰艇得不到飞机的掩护和配合，作战能力受到局限。因此，在战斗结束后，中方海军编队只能撤离战场，无法继续展开进一步行动。
海战爆发几天后，中国海空军及航空工业部迅速启动“883应急工程”，即采用歼-8II昼间型歼击机进行改装，将原来悬挂的两个760升机翼副油箱和一个850升机身副油箱改挂FYX-1400副油箱，同时机内加注610公斤超载油。同年9月，航空工业部下达歼-8II型空中受油飞机的研制任务，10月即完成歼-8II与轰-6飞机加油编队的领先试飞，验证实现空中加油的可能性。
歼-8II受油型飞机项目也被称为“8911工程”，交付部队后称为歼-8D，而从轰炸机演变过来的轰油-6也毫无悬念地成为中国空中加油机部队的“当家一哥”。
2004年，中国空军正式提出建设“战略空军”的新时期建军总目标，战略空军的鲜明特征是能在全空疆作战、能实施远端反应，对空中加油机的需求也更加紧迫。但属于“应急改装”性质的轰油-6只是解决“有无”问题，澳大利亚《空中力量》专栏作者、退役空军军官卡洛·库普指出，该机自身最大载油量仅37吨，除去要给别的飞机加的18.5吨，本身还需要18.5吨，显然无法满足耗油惊人的重型远程歼击机的需要。
正是在这一时期，中国受到印度大规模引进伊尔-78MKI加油机的刺激，中国空军和海军航空兵虽然从俄罗斯购买的苏-30MKK/MK2远程歼击轰炸机陆续到货，但它们标配的受油导管却处于“无人授油”的窘境，因为国产轰油-6飞机上的加油锥套装置与其并不兼容。
2005年8月，中俄在胶东半岛举行大规模的“和平使命-2005”联合反恐演习，俄空军近卫第203远程航空兵团史无前例地出动伊尔-78加油机，明显有向中国展示性能的味道，而中国军方也予以积极配合。
这次实际体验，坚定了中国引进伊尔-78的决心。2006年，中俄达成价值15亿美元的合同，涉及俄国营武器出口公司和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航空联合体（TAPO）共同为中国提供30架伊尔-76MD运输机和8架伊尔-78M加油机。但没想到的是，这笔交易却因生产成本、国际关系等问题一拖再拖。西方观察人士分析，俄罗斯在对华出售伊尔-78加油机方面一度显得相当保守，不愿提供更先进的伊尔-78M及其配备的UPAZ-1M加油设备，而且俄军工综合体也不愿继续将伊尔-78乃至伊尔-76的生产线留在TAPO，因此，导致中国“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眼见伊尔-78采购合同难以执行，中国开始寻找新的途径。2014年3月，来自乌克兰国防部的消息称，中国向乌克兰购买三架伊尔-78空中加油机，它们全部从乌克兰空军第25运输机旅抽调，在尼古拉耶夫航空修理厂完成整修。飞机外表喷上了中国空军标准的上蓝下白涂装，且内部设备经过升级。俄罗斯战略技术分析中心网站披露，此次中乌军售交易总价值为4470万美元。据称，乌克兰空军手里还有七架可售的伊尔-78，如果中方乐意，乌方也愿意继续供应。
对此，美国《大众机械》评价称，中国从乌克兰获得伊尔-78意义重大，在执行远程作战任务的时候，一架伊尔-78的载油量足以先后为八架战机实施空中加油。“如果中国的苏-30MK2、歼-11B等战机与伊尔-78搭配使用，这些战机的滞空能力将倍增，而中国空军的作战半径也完全可以覆盖整个南海地区。未来将服役的歼-20隐形歼击机也能得到伊尔-78的加油服务，从而放开手脚，保卫中国海洋权益。”
国产加油机平台已有眉目
外媒关于中国加油机发展的种种猜测，都是从中国能从国外获得什么样的飞机和加油设备出发的。但中国未来国防科技技术发展的总趋势，其实是“自主创新”。目前来看，2016年正式服役的国产运-20重型运输机以及即将问世的C-919大型客机，都是比较理想的可供改装加油机的平台，它们都具备改装成大型加油机的一切条件。
根据国家规定的军用飞机命名规则，一旦在运-20基础上研制出加油机，它应当叫作运油-20。借鉴俄罗斯等国的成功经验，运输机与加油机的“角色转化”，最佳方式是“合二为一”，通过加油套件的拆装，能实现运输和加油功能上的兼顾。
为了最大限度保持运油-20的运输能力，最简单的方法是把轰油-6上的加油系统移植过来，在翼下安装两具RDC-1型空中加油吊舱。据观察，运-20的机翼和中央翼盒内估计可装载80-100吨燃油，在未增添额外油箱的情况下，其空中加油能力势必远强于现役的轰油-6和伊尔-78飞机。
除了运-20，中国C-919客机也具备改装加油机的潜在内容。这一方面，美国和欧洲堪称“领先者”，它们的KC-10、KC-767、A330MRTT无一不是利用客机改装而来，这类飞机中的绝大多数在客舱地板下的货舱内增设油箱，一般不会失去运输功能，某些还具有战略运输能力。
综合大型客机与军用运输机改装加油机的能力来看，各国空军普遍倾向于客机改装。因为如果接受改装加油机的运输机机体巨大，翼内油箱可以装载足够燃油的话，安装两点式（翼下安装加油吊舱）软式加油系统之后，不影响其运输功能。但要是运输机不够大、需要在货舱内增设大型油箱的话，就不能担当空运任务，除非将舱内油箱去除。而大型客机在改装时，受益于客舱地板下拥有加装油箱的足够空间，在额外增添机内油箱后，不会影响其运输能力。
除开平台因素，影响加油作战效率的还有加油方式。目前，中国海空军只有“探头-锥套”的软式加油系统，它由输油软管卷盘装置、压力供油装置和电控指示装置构成，末端有输油锥管和伞状锥套，内有加油接头。目前，装备软式加油系统的解放军战机除了轰油-6、伊尔-78外，还有少量处于试验阶段的歼-15舰载机，它们扮演的是“伙伴加油机”的角色，为同型舰载机提供应急加油服务。
与软式加油相对应的硬式加油又称伸缩套管式空中加油系统，主要由伸缩管、压力加油机构、电控指示监控装置组成。从世界发展潮流看，软式和硬式加油系统各有千秋，中小型飞机更适合前者，而采用后者的必须是大型飞机。
有专家指出，今后中国海军航空兵与空军联合行动将越来越多，前者的发展趋势是更多地部署航母舰载机，一般只能从事伙伴加油，所以只能使用带有加油吊舱的软式加油系统；反观空军飞机，随着大型指挥保障飞机的入列，引进硬管式加油系统是势在必行。如果加油机仅具有一种加油系统，就有可能延误军事重任。由此可见，未来中国主力军用加油机显然有必要同时具备软硬两套加油系统，从而满足复合型军事行动的需要。
特约撰稿/田聿
编辑/漆菲 制图、美编/虎妹
本文刊载于《凤凰周刊》2015年第25期，总第59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