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春秋】汉初北部边疆置郡问题蠡探 ——以汉匈间的军事行动为视角（六）

此外，《史记》、《汉书》中也多见汉军出击匈奴的记载。如《史记·匈奴列传》记叙卫青收复“河南地”的经过云：“卫青复出云中以西至陇西，击胡之楼烦、白羊王于河南，得胡首虏数千，牛羊百余万。于是汉遂取河南地，筑朔方，复缮故秦时蒙恬所为塞，因河为固。”《汉书·武帝纪》记同一事件曰：“遣将军卫青、李息出云中，至高阙，遂西至符离，获首虏数千级。收河南地，置朔方、五原郡。”

通过上述史料，关于卫青在此次大战中的行军路线，我们能够大致描绘出来。卫青大军先从云中郡出发，循西北方向而行，抵达高阙后，转而向南用兵，略取“河南地” 后，抵至陇西郡。“其行军路线大体成一马蹄形，把在这马蹄形内驻牧的匈奴属部楼烦王部和白羊王部击走，占领了河南地。”其间，卫青大军路经的地方还有城塞“符离”，其地望不详。观卫青的行兵路线，其从云中抵至高阙乃是—个自东南向西北的行军方向。高阙，在战后所置朔方郡临河县之西北，即今内蒙古临河县西北石兰计山口处。

汉军行经云中郡、后来的五原郡与朔方郡，转而向南直至陇西，其间之要冲高阙、城塞符离等，史书一一有载。假若当时已设有九原郡，其作为必经之地，为何在这么重大的军事行动中，史籍中却没有关于它的记载呢? 颇疑《史记·匈奴列传》所记“出云中以西”，可能即暗含了九原地区，因其地当时辖于云中郡，故谓之“云中以西”。

又，《汉书·匈奴传上》记宣帝本始二年 (前72) 朝廷发兵与乌孙合击匈奴事曰：“御史大夫田广明为祁连将军，四万余骑，出西河； 度辽将军范明友三万余骑，出张掖；前将军韩增三万余骑，出云中；后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三万余骑，出酒泉；云中太守田顺为虎牙将军，三万余骑，出五原； 凡五将军，兵十余万骑，出塞各二千余里。”

在此次汉军出击匈奴的军事行动中，有一处颇为值得关注的细节——虎牙将军、云中太守田顺统三万余骑自五原郡出击。由五原郡出征的领兵主将是邻郡的云中郡守，而非本郡之守、尉，汉廷的这项军事调配部署颇耐人寻味，似乎暗示了五原与云中两郡不同寻常的关系与某种特殊的历史因缘，这或可权充为九原地区曾隶属过云中郡的一则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