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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我六年级的哥哥买了一块碟,每周五晚约一班同学来家里唱K。这块碟里有梁静茹的《勇气》、F4的《流星雨》、刘若英的《后来》、周杰伦的《七里香》、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周传雄的《寂寞沙洲冷》,还有一首《老鼠爱大米》不知是谁唱的。
那一年我四年级,在爸妈不在家的时候一边听《老鼠爱大米》,一边玩四驱车。偶尔还会偷翻哥哥的情书,知道他们取笑过两位同学的笔名:男生叫老鼠,女生叫大米。在妈妈搜查的时候,我帮他把几封情书塞在书柜的《挪威的森林》里。而之所以选择这本书,是因为那段时间偶尔会翻这本书当中的某几页去看(???)
后来在毕业舞会上,我才知道《老鼠爱大米》是杨臣刚唱的。在他的歌声里,男生女生们跳舞的时候,可能是人生里第一次牵起了喜欢的人的手手,整个教室都是青涩的荷尔蒙味。
只是后来,这些歌手们,有的在名利场上名利双收;有的跌落神坛,杳无声息。
这是我做杨臣刚这个选题的最初原因。
2004年的《老鼠爱大米》MV画面
“混乱”,是我对杨臣刚的最大感受
有看过节目的小伙伴说看前半部分感觉会想按快进键,有些录制时的感受想跟大家分享。录制前半段杨臣刚老师的回答基本都能带到理想、正能量和黄家驹这些关键词,这让整场聊天有些难以消化。因此我们选择暂停录制,休息一下来调整后续的状态。当他唱完17岁时充满迷茫的《如梦初醒》和40岁迷茫的《男人的歌》后,才开始敢于坦露一点真实的脆弱。
而结束时我们一起唱起《老鼠爱大米》的时候,有一瞬间我觉得我们达成了一种和解。
可是,“混乱”,还是我对杨臣刚老师最大的感受。他絮絮叨叨重复着的理想、偶像和正能量与他并不同步的行为一直提醒着我:当一个人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而靠一个假想的自我,保持着与真实不相匹配的期待时,就很容易变得混乱和矛盾。
录制之前我听了他在网上能找到的所有歌。除了几首还过得去,有一部分的歌我觉得只能说见仁见智吧。我想象不出他能再次爆火的可能性。可他仍一边声称自己不喜欢宣传一边坚持不懈写了119首歌去冲吉尼斯纪录(上一个纪录是《老鼠爱大米》带来的)。他在努力找回在这个时代的存在感。
这些都是我觉得这个故事值得分享的原因。那些带有强烈年代感的理想和过时的坚持,让他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变得略显尴尬。而当才华或颜值都达不到大红大紫的阀值时,还保持过高的期待和坚持,也许就很容易变成对自我的谋杀。
在后期的时候,我看着他完整的故事,突然意识到他更像是这个时代洪流里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年轻时毫无预征地爆红,然后迅速跌落,在此后的日子里靠想象撑着、憋着等有一天能够再火一次。可是,他所以为的,自己在苦战、在坚持,实际上更可能只是一种逃避:靠沉溺在这种苦战里,完成了对自己真实的样子和真正可能性的逃避。
我想,当他偶尔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应该是会很难过的。可是,幻觉这种东西,在被你发现它是幻觉之后,一般就很难再成为幻觉了。所以,他是否还能继续沉溺在那种苦战的幻觉里,我不知道。
但没有人能有任何理由嘲笑他。他是大多数人的缩影,只是被放大了而已。只是作为从头到尾看着这个故事的导演,我会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不希望自己以后这样。
这些真实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看。我们丧,我们尬,但我们并不喜欢看又丧又尬的东西,也不想承认它们其实可能才是生活的本质。活着已经足够艰难了,以至于我们需要消解严肃,需要欢愉的、不费脑的东西来换得瞬间的喘息。
剪片剪到眼睛和衣服一样红的小碎老师
我很想念2004年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怀旧”抱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因为那时候天真地对未来充满过高的期待,总觉得将精力用于缅怀过去是懦弱和逃避。
但当我逐渐长大,在艰难地适应社会对一个成年人的期待时,我开始很自然地,在一些疲惫的时候,躲进过去人生中那些美好的时光里。刷微博的时候偶尔也会被一些回忆杀的东西击中。
所以在剪辑这几天里,我找2004年前后那些红极一时的经典作品,真的是一件莫名安慰的事。从连续剧到流行歌曲,再到大事件和电影,一边看一边狂笑(尤其是看到霸道总裁道明寺对杉菜说“你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偶像剧都有这种超羞耻的对白)。2004年是流行文化爆炸的一年,那一年的大众文化作品也深刻影响了接下来的流行文化方向。 所以从那时候起,对一个小孩来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作业写完,也没有爸妈在家,可以自由自在地看电视。
以后肯定会怀念透明人一起去富士急滑冰的那天
(我摔成了狗)
普鲁斯特说过:“对逝去的年华的追忆无须与真实记忆如一。”
我们喜欢怀旧,是因为怀旧会无视苦难而放大幸福,记得起的都是那些无忧无虑、没有负担的时光。基本上除了乖乖念书不然会被揍之外,没有什么真正称得上是困扰的事情。反观当下,在人生最艰难的成年初显期,要面对那么多选择和那么多困难,就会发现我们所怀念的过去简直安心得令人羞愧。
实际上我一直觉得,我们这一代人并不容易。相比起上一辈人在我们这个年纪,没有太多需要犹豫的东西,大多数重要的人生选择都已尘埃落定,只要按照这条“安全”的路线走,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而我们这代人不甘于此。 我们想要自由地选择自己所爱的事,却也似乎难以承受太多未来的不确定感。我们没有一个确保无恙的方向和绝对的依靠,也看到阶层上升的通道在逐渐关闭,所以严重地焦虑,安全感触不可及。
但这可能终究是自由与安全的博弈。如果你不愿像上一代人(以及部分同龄人)一样,选择一种“安全”的生活而交出大部分的自由。就只能告诉自己:既然决定了选择自由,就意味着要只能放弃安全。世界上没有不包含责任的自由,在清楚了你需要承担选择自由所伴随的责任之后,真正去做你觉得是自由的事。
ps:想了想自己,在不相信这个年纪能获得真正的安全的时候,我决定全身心选择自由。【但我还是很羡慕杨臣刚老师曾经有过的2个亿的安全感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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