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疁风】嘉定文人与店家开的一个玩笑

上海嘉定

柏子庭是元末明初嘉定人，善书画。他和“吴中四才子”唐伯虎、祝枝山、文徵明、徐祯卿谈论诗文书画，交往甚笃。他生性喜欢云游四方，以至在偏僻的山村里化缘乞食。《风流逸响》载其一个故事，饶有趣味。

有一年农历八月十六，柏子庭出游苏州西南郊的支硎山，刚至山麓，天色已晚，只得借宿客店。正待入睡，他忽然想起明天八月十七是“五显神”的生日，“五显神”是显聪、显明、显正、显直、显德五个神仙的合称。吴中有个风俗，“五显神”生日，老百姓都会到支硎山上的五显灵顺庙烧香拜神借阴债，祈求财运亨通、家道兴旺。可自己身边除了一身僧人行头，什么都没有，怎么办呢？于是，他便去问店家讨香烛、纸马。可店家想：明日是“五显神”生日，正好做一笔生意，若都像这个和尚来讨要，还有什么钱可赚？于是就对柏子庭说：“本店只管客人住宿，不做香烛、纸马生意，烦长老另寻他处。”柏子庭无奈回房睡觉。

第二天拂晓，柏子庭到门外闲步，却见店家正准备香烛、纸马诸类物事，心想：店家吝啬诓吾，吾也戏汝。他便进客房取了笔砚，一挥而就，在店门口墙上题了一首诗：“门前不见木樨开，惟有松柏两处栽；腹中有诗无所写，往来都把轿儿抬。”题罢，径自走了。天大亮，住客和香客们都上山了。店家抬头看见雄逸洒脱的墨迹，不知谁人题写，更不知诗句何意。问遍店里人，竟无人能答。

第三天八月十八，吴中有“十八楞伽山，湖亭待串月”的风俗。下午，唐伯虎和好友张梦晋看串月回到山下旅店，见墙上一诗便笑。店家赶忙请教。伯虎说道：“定是店家怠慢，惹其笑尔等无香烛、纸马。”店家问：“此话怎讲？”伯虎道：“‘门前不见木樨开’，乃无‘香’气；‘惟有松柏两处栽’，乃‘岁寒三友’中少‘竹’，‘竹’谐指‘烛’；‘腹中有诗无所写’，乃无‘纸’；‘往来都把轿儿抬’，乃缺‘马’。”意为“无香烛、纸马”。

店家明白诗意后，竟担心起来，生怕此事张扬出去，会影响生意。这一年的重阳节，柏子庭重游支硎山，是夜依旧借宿那客店。店家对他格外殷勤，照应周全。子庭对店家说：“何前倨而后恭也？”店家道：“前时有眼不识泰山，经唐才子指点，方识庐山。得罪长老，多多包涵。只是墙上一诗，甚是不雅，万祈补过。”子庭见店家如此识趣，便道：“备笔墨。”只看子庭运笔如神，未几墙上诗迹已化为一幅枯木石图……从那以后，那客店名扬天下，四方咸至，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文章原标题：柏子庭题诗戏店家

来源：顾建清/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宋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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