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俭 |「“上海设计”研讨会」发言实录

原创黄克俭上海设计SAFA

华文字库创始人、中央美术学院奥运中心副主任、上海美术学院特聘教授黄克俭

我一直在准备着，想发言发得精彩一点。

我也一直在问自己“上海是什么？”

在我的记忆中上海曾经有一个上海手表--一个品牌；有当年影响我生活的永久牌自行车… 我第一次到上海是1974年，住在上海南京西路1213弄平安电影院后面法租界的洋房，那里有上海人的生活形态。后来第一次开始字体设计生涯的时候，来到新闸路和江宁路的上海印刷技术研究所，融入了上海的弄堂文化…

在上海，究竟有多少是“上海人”，他们在为上海做些什么？我怎么就觉得上海更多是平台。从上海走出去的东西不仅仅是影响到上海人的生活方式，更多的是形成上海的文化。我是湖南人，曾经策划过两本书，一本书叫《民国风华》，记录了黎锦晖从1920年到上海，到1928年创办了《明月剧社》，创造了平民音乐，包括像“桃花江是美人窝”、“香格里拉”这样的不朽之作，更是培养了周旋、王人美、黎莉莉这样的艺术家。而且这种平民音乐，形成了一种上海的生活形态，在上海的土地上产生的这种文化现象是上海文化的一部分。

大家都知道田汉先生。他早年来到上海，在当年的四亿多中国人中认识文字的不多，有80%的人是文盲。他在上海创建了“南国剧社”，“用戏剧启迪民智”。当年为了将徐悲鸿留在上海，弟弟田洪就把屋顶拆了，换成玻璃，为他打造画室并创建“南国画院”。这些东西为什么就能在上海发生。这就是上海的文化、上海的精神，上海的包容！所以说今天上海的成就来自于什么，那就是一直在领导着我心中的东西。

另一个上海给予中国文化的就是上世纪60年代开始的“手写字稿”。当时有两个事件造成书写字体的生成。第一是金属字模工艺的改变，铜模的生产普遍使用了机器雕刻。第二个原因是大家知道的新中国成立以后，1954年开始的文字改革历经十年，到1965年产生了“印刷规范字体”，形成了一种全新字体，改变了中国文字几千年的形态。尽管“手写字稿”工艺到2010年已成为上海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上海50年，一个工艺从产生到成为“非遗”。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遗产—中文字库正在信息产业影响着中国人民的日常生活。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上海。

现在，在上海产生的字体形成了完整的汉字视觉文化。联合国的六种工作文字之间就有中文。我们刚刚完成了的思源黑体，覆盖了25%的人类。而字体的设计的原理就产生在上海。据统计，由上海谢培元先生设计的华文宋体字库在Office软件中就有四个亿。

在上海，文化创意天天都在发生，这中间文字作为社会性的产品一致在起着作用。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当时做的九千多个汉字中间就有两千多字是繁体字，它们在影响我们的生活。这一切为什么能够在上海产生，无疑上海地域的包容性，各国各地方的人来到上海以后，给上海做出贡献，同时产生上海的文化现象，又回归到大众的生活中间。

实际上每个人都有一个上海梦，每个电影导演也都有一个上海情结。我有一个香港的导演朋友，招振强。1980年，他所在的香港无线电视要倒闭了，为了帮助公司。他们几个导演在一块儿说写个“上海滩”的电视剧吧。他没到过上海，没见过上海，凭着几张旧报纸上的上海照片，创造了当时万人空巷的《上海滩》。这就是上海情结。每个人对上海都有诉求，所有的导演像徐克也好，像王家卫也好，还有李安都离不开上海。他们都在在想象中生产着上海的文化、上海的形态，而更多的是一种上海精神。文化之间大家已经没有把上海作为上海地域文化，是把它作为中国文化一种现象承载。

一年多前正准备在上海美术学院成立字体工作室之时，得到黄建平教授的无私帮助。我们在兴致勃勃的大谈美好的工作计划时，黄建平教授突然离开了我们。这讲起来也是很悲哀的事，记得在建平教授去世的前三天，我们在电话中约好了工作会议，也订好了星期三机票。而星期一却听到了建平教授去世的噩耗。星期三用的同一张机票到上海，开的不是工作会而是他的追悼会，建平教授安息吧！

我觉得在中国乃至世界设计界，上海应该保持它的一些品牌特色，比如文字设计。这是它的核心价值，我们就是要把文字做好。我们应该将手写字稿这一块传统工艺坚持下去，我们有义务把在上海形成的字体设计的原理整理好，将这种美学的培训带到教育体系里面来。两年多前，我特意邀请王雪青老师、汪大伟院长等到我工作室去看原字稿。回来以后王雪青老师发了一条短信给我，说做了这么多年的设计，才知道字稿是这样写成的。这萌发了我希望在院长们的领导下把字体工作室做好，把中国文化遗产继承下去，没有当年的手写字稿就没有现今字体设计。在信息产业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已经占据了世界上文字70%的份额，而且成了一种艺术现象存在，希望在两位院长的领导下把这工作做好，也希望大家的参与，谢谢大家。

2017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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