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的紫丁香和夜

我一直在等，你说也许会来

把夜摆设的很整齐

垫在书桌上

没有一枚雪花像现在这样

轻盈的笼着这盏油灯

也没有一双足印像现在这样

沉没在另一些足印记下面

你会不会来

如果充满孩子气的野草在此时

不停的开花

如果最后几只北极熊

也在漂流的冰块上流泪

 一

没有一个人打扫通往天堂的

石阶上的积雪

没有一个人安慰过住在星星背面

撒雪花的少女们

她们不停的织出雪花，却在

冬天的日子失去

她们梳着最古老的发型

手上长满茧子

二

雪拥蓝关，楼兰

和我窄窄的窗棂

我离开的床会一直空下去，冷下去

任风卷动我各种姿势和话语

那些古老的部落为无法进行舞蹈和仪式

而不安的寻找丛林或广场

徒劳的传授着失传的魔咒

为了一个发音找遍老人们和巫师

在挤迫的棚屋里

彻夜练习树根乐器

他们甚至相信

这种季节会孵化出毛茸茸的小鸟

树上会长出鲜艳的红果子

三

你隔着唇膏吻我

按节气变换爱我的程度和方式

我为你守到天明，谷雨，大暑

守到秋分，冬至

可你没来

我小小的窗上结满了你

最初依旧那么生动的脚印

还在我的脚旁顽皮，捉摸不透

在你最后一次轻盈的

敲下那个印痕的刹那

你和油灯同时湮灭

只有你的睫毛是一根一根

慢慢消失的

四

渡过了所有的彼岸

你被刻成甲骨文，蝌蚪文

勒在我的颅骨，肋骨，肩胛骨

在青海湖畔，我梦到你一直背对着我

小声的讲着什么

在星宿海，我梦到了你

108条辫子上细致的缠着红头绳

从石墙缝隙里不经意的剥着泥土和蜗牛

在强烈的阳光下

长久的注视着一节腐朽的树干

在老鸦城，我梦到你种下一颗红豆

莫非你在嘲笑我的水土不服

在通往柴达木的客车上，我短暂而不停的梦到你

一次又一次拢起我的头发

五

在第一场雪停，第二场还没下的时候

你说你也许会来

我一直在等

流星雨下个不停的那夜

雪花定在油灯上空

我捂住体内欲澎涌而出的蝴蝶群

在夜的中央数你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