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徐显龙

　　“路上偶然看见一块牌子，‘我们只做健康食品’。进去，原来是一家素食餐厅。叫了一份6元套餐，五谷饭炒粿条加炒菜和萝卜汤，吃多少要多少，不浪费，一餐饭后顿觉身心健康。这样的餐厅开到汕大该多好……”这是汕头大学网友“@白净在汕大”发的一条微博。

　　网友提到的素食餐厅，是净心素食苑。开在汕头一条并不喧闹的街巷里。装修风格较为简洁，但不失雅致古韵、禅香氤氲、素雅怡人。

　　老板名叫张秋莲，是个年轻的女子，妆容素雅却不失时尚。她未说先笑：“开这家店之前，我对饮食没有一点研究，摁死也不会进厨房的。”

　　今年五月，刚把孩子送进小学的张秋莲想干点儿事业。她关注起了食品安全问题。“由于激素、添加剂等问题，我都不敢出外吃饭了。”为了给大家提供健康食品，她决心开一家素食餐厅，并苦练厨艺。

　　“素食：最自然的长寿之道；有效的美容圣品；可以减少癌症发病率；可以减少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和肥胖等慢性疾病的发生；有助于骨质增加密度，预防骨质疏松症；可以让大脑更聪明，使人性格更温和，精力更充沛，身体更健康……”净心素食苑开张后，该店的微博中如是说明素食的益处。

　　素食苑主打素食快餐，6元钱吃饱。一位顾客说：“在这儿吃饭健康又卫生，好心的服务员阿伯总是问我够不够，拼命往我盘子里装，说吃完不够还可以再加，很让我感动。”

　　市场营销出身的张秋莲并没有把素食苑开成中规中矩的中餐厅。她为自己的店铺加入了诸多时尚元素。

　　为了扩大素食苑的顾客群体，张秋莲在一开张就推出了素食比萨。针对西式比萨油腻的特点，素食苑的比萨所放的油和牛奶较少，并有各个水果馅，适合中国人的清淡口味。而价格定在15元一个，较西餐厅便宜40多元。

　　研制素食比萨耗费了张秋莲半年的时间。她笑道：“我脑子笨，手也笨，但就是不厌其烦，跟着网上教学视频反复学做。凡事就怕认真，每天不停试验改良糖、盐、面筋的比例，调整火候。尽量让它吸引人们的眼球和胃”。不断地试吃，让她短时间内胖了好几斤。

　　直到今天，她和店员还在改进比萨的口味。

　　素食比萨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年轻白领的欢迎。汕头市政协的彭晓晖在微博中看到素食比萨的消息后，专程乘公交车来素食苑购买。“比西餐厅的还好吃！”彭晓晖说。

　　而许多小朋友来到店里，首先嚷着要的就是素食比萨。

　　“小店今天推出‘五谷缤纷杂粮炒饭’，富含粗纤维及蛋白质，营养搭配合理，既健康又美味，色香味俱全，绝对是健康减肥佳品哦！刚出炉即被抢购一空，贴图跟大家分享，不要流口水哦。没吃到的人也没关系啦，小店以后还将继续推出多款健康杂粮炒饭，每天变换不同款式，老少皆宜，欢迎亲人们前来品尝！”素食苑的微博上，隔三差五就会用生动活泼的网络语言介绍新研制出的素食。除了“五谷缤纷杂粮炒饭”外，还有亚麻子粉六合包、橄榄菜炒饭、亚麻籽五谷棕。时值南方秋末冬初，素食苑根据季节的变化调整食物搭配，推出润肺的杏仁汤，养颜补血红米汤。

　　张秋莲说，素食苑的理念是“不只为素食者开”。要想让人们接受素食的理念，就要把素食用心做好，“好吃的我们为什么不吃。”

 

　　“照这样经营，你们肯定亏本，但为什么你们还总是笑嘻嘻的呢？”一位顾客曾问林大姐。

　　58岁的林大姐是汕头结西缘素食店的负责人，迄今茹素13年。此前，她身体一直不好。每月要吃好几千元药。当时，她已感觉人生非常黑暗，心里很是苦闷。偶然的机会，她听闻了吃素的好处，便开始吃素。令她没想到的是，病很快就好了。

　　“以前我很内向，一般没有接触好几次，我不会跟人说话。”但就是这位内向的家庭主妇，九年前开始与人合开素食店，经营素食快餐。

　　现在到素食店吃饭，每个人只要5元钱，就能吃饱。一位在附近当保安的顾客评价道：“这里的饭菜便宜、清淡、可口，很适合打工人群。”

　　与素食店比邻的五六家饭店，都不比它顾客盈门。林大姐说，在素食店吃饭，人人都消费得起。比在自家吃饭还要便宜，饭菜还要丰富。

　　在消费较高的市区里，素食店的定价如此便宜很难保证不亏损，但为什么他们还要坚持呢？林大姐说，没想过赚钱，只是为了将素食的好处告诉更多的人，一切都是公益性质的。因此，开店之前，几个合伙人也没有怎么考虑投入与产出等问题。只是粗略估计大概一个月亏损多少能够担负得起。

　　素食店经营的头几个月处于亏损状态。随着顾客的增多，素食店开始略有盈利。但赚来的钱也没有装入大家的口袋，而是用来回馈社会。去年就有6万元用来奉献给助学扶贫等公益事业。此外，自2004年起，店里还会在周末时免费给小朋友们举办《弟子规》培训班。

　　店里还设有一个书柜，摆满了《弟子规》等传统文化经典。谁有兴趣都可以免费取走。林大姐说：“我们不是按生意场来经营这家店，而是把它作为素食文化和传统文化的集散地。”

　　员工们亲如一家，有时赶上店里正忙时，谁有空就到收银台帮忙收钱，谁也不会把钱装进自己口袋。所以员工们每天都是笑嘻嘻的。不时还会有热心的义工过来帮忙。

　　素食店还会不定期免费派饭。遇到这种情况，市里的三轮车夫们会特意赶来。最多的时候，店外停着二十多辆三轮车。乞丐们会排着队过来打饭。

　　当然，要想让大家都理解林大姐们的用心很难。林大姐曾告诉一位来吃饭的老人饭菜免费。这位老人回答“我胃不好，不要免费的”。原来老人认为这是昨天的剩菜剩饭。实际上，员工们每天晚上都会把没有卖完的饭菜专门给环卫工们送去。加班的工人们也很愿意接受这份好意。

　　有人质疑素食店的低价：“你们用的是地沟油吗？包子有染色吗？”这让林大姐一头雾水，她还不知道有商家把这些东西往食物里面加，只好回应说：“我们这的东西全是超市买的，不信你们可以上厨房现场看制作过程。”

　　在回应记者“如果亏损太多怎么办”这一问题时，林大姐爽朗一笑：“做不下去就关掉么。”

　　因为无所求，所以无挂碍。

　　12月1日，一群大学生径直走到结西缘素食店的厨房。跟林大姐打过招呼，就站在厨师许师傅旁边学做菜。

　　他们一行十人，来自汕头大学素食文化协会。负责带队的戚红飞同学告诉记者，协会同学们都很积极，但为不给素食店添麻烦，他们控制了人数。

　　许师傅给同学们演示了莲子煲等素菜的做法。同学们记着笔记，拍着照片，学得很认真。菜做好了，同学们吃得不亦乐乎。他们调侃道：“我们吃的不是菜，是文化；填饱的不是胃，是思想。”

　　这是汕头大学缤纷素食文化节的一部分。

　　当晚，毕业于汕头大学医疗系，从事临床工作二十年的杨梓冬老师应邀授课。她为同学们讲述了垃圾食品的危害，并回答了同学们关于素食的提问。

　　“垃圾食品是指营养成分少、添加剂多或者含有有害成分的食品。”杨梓冬列举了十大垃圾食品，它们是：油炸类(油条、薯片)、腌制类(咸菜、腊肠)、加工肉类(肉干、肉松)、饼干糖果类(果冻) 、汽水可乐类、方便类(方便面、爆米花)、罐头类、果脯蜜饯类、冷冻甜品类(冰激凌、雪糕)、烧烤类。

　　“十大垃圾食物有‘三高三低’的特点——高热量、高钠、高脂肪；低纤维、低维生素、低矿物质。长期食用会影响健康、增加暴力行为，儿童长期食用还会损害智商。”杨梓冬说，“人类一代一代的繁衍，也随着食物的变化，在不断地进化。现代生活水平提高了，物质也越来越丰富，吃的东西越来越‘多’，为什么很多的人出现更多的‘文明’病和‘富贵’病，主要还是由于我们吃的东西太‘精’！离天然食物越来越远。”

　　“别人认为我吃素很苦。我倒认为他们吃肉挺苦的。”杨梓冬幽默的话语，引来了同学们的掌声。她以茹素十多年的“现身说法”说道，吃素不但不会影响健康，还有益于身体。但她同时也强调素食的营养搭配：“应多吃天然食物，而不是加工过的。健康的饮食搭配是以全谷类食物为主，配以蔬菜、水果、豆类和少量坚果。”

　　翌日，“素食DIY”活动在汕头大学的校园大道上举行，8个小组的23名选手在这里比拼厨艺。

　　来自印度的外教Deepali和两位素菜厨师是此次比赛的评委。比赛开始前，三位评委为同学们展示了他们的厨艺。Deepali采用印度本土原料制作了咖喱土豆。茹素17年的她对记者说：“素食主义爱厨艺，咖喱无肉也能做。”她还表示，吃素能让人欲望减少，头脑清晰。

　　随后，选手们便开始制作各自的拿手菜。大二学生邓妮琼和她的搭档用面粉裹茄子制作了一盘“素面朝天”。菜一出锅，她们便向路人吆喝起来：“想吃的同学，赶紧过来尝尝！”其他7组同学也不甘示弱，见有路人经过，便主动上前“推销”。许多路人纷纷驻足，挨个品尝，最后给自己最喜欢的菜投票。

　　“叶菜最好先焯一下。”特意从潮州市赶来的“妙音素食”厨师王志贤，在尝菜后对一位选手说。在经过一个小时角逐后，评出了一二三等奖。

　　素食文化协会会长杨康告诉记者，协会还将举办专题讲座、会员讨论、电影欣赏等活动来推动素食文化的普及。下学期，协会还将在全校范围内发起“周一请吃素”活动，号召同学们每周至少吃一天全素。

　　在北大、复旦等大学，像这类素食协会已经成立多年，素食理念正慢慢地走年轻人的生活中。

　　坐在汕头滨海路莲华素食府中式风格的包厢里，透过花格窗欣赏着山海美景，品尝着美味可口的饭菜，呷着历史悠久的潮汕工夫茶，是汕头人非常惬意的一件事。

　　这家大型餐厅远近闻名，人们在这请客聚餐，档次高而花费少。一位顾客说，这里服务态度很好，环境卫生都很好，让人一进店就感觉舒服，很适合家人聚会或朋友聚餐。

　　另一位顾客说，这是一个吃素的好地方！闲来无事，可以邀二三好友，品味佳肴，饱食过后，小坐一晌，慢呷着地道的潮汕工夫茶，看着窗外榕江入海、山屹海中的美景，是人生一大快事。

　　工夫茶是潮汕一带品茶的一种风尚，以其独特、精细而闻名。所谓工夫茶，是指泡茶的方式极为讲究，操作起来需要一定的功夫，而且操作时必须很“工夫”(“精细用心”的意思)。工夫茶的基本特征，可用一句话加以概括：用小壶、小杯冲沏乌龙茶。这不但可以使茶香不涣散，而且适宜消遣、享受。茶沏好后，再由主人举着小壶，给客人的小杯挨个倒茶。客人或点点头，或用指头轻叩桌子表示感激。倒完再喝，喝完再倒，友情就在这一轮轮的倒与喝之间生发着，思想就在闲聊间交融着。

　　经理方楚月告诉记者，在素食府用餐，人均消费在25至40元之间，普通老百姓都消费得起。尽管没有打过任何广告，但素食府的生意非常火爆，平时需要提前一两天才能订到包厢，而节假日需提前三天左右。中秋以后，就陆续有人订了明年的年夜饭。

　　蓝天义工等汕头志愿者组织每年都会在素食府订下百来桌“千叟宴”，慰问千名孤寡老人。

　　许多人之所以不被素食吸引，是认为如果没有肉了，可吃的菜式就少了。

　　实际上，素食不是简单的青菜加白饭。它不仅需要有合适的价位，还需要有好的口味。素食府建立了自己完备的菜系。光是常备菜，就有三百来个。厨师们经常试验创新，素食府每周都有新的菜品推出，多则三四个，少则一二个。

　　“我们不像肯德基，一张配方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方楚月说，莲华素食府已经形成连锁经营，总店在潮州市，在汕头有四家分店。各店之间的厨师还经常轮换，以保证口味常新。

　　素食府在潮州有自己的专供蔬菜基地，并从港台、福建等地购买食材，以保证菜品的独特性与创新性。

　　尽管是该店的经理，方楚月却穿着服务员的制服，和员工们一起收拾碗筷忙前忙后。她说，素食府来到汕头创业15年，从原本8个人发展到200多人，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大家都没有什么界限，很平等。点菜员都是在这工作五六年的老员工。

　　“我们这所有食材都很安全。食用油、酱油等调味料也都是用最好的。”方楚月说，他们是用良心做素食，所以每位员工都很用心。“尽管工资不算太高，但别的单位不像素食府这么淳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