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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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中
沿着黑箭头的路标走。圣马可广场!
到处是面具:在水边,在桥头,在船上,在狭长的巷子
在橱窗,在酒吧,在教堂门口
眉慈目善的神父凶神恶煞的蒙面人面目古怪的动物红衣护身的
女妖振翅欲飞的天使.....
我揉了揉眼睛。到处是空房
到处是喊声和歌声。面具开花
一个中年妇女坐下,让一个小伙子画自己的脸
很快,皱纹变成一朵鲜红的玫瑰。她照镜子。微笑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女人刚坐的地方
一把中世纪的剑很快亮出他的脸
我揉了揉眼睛:一个穿名牌的佛像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我在上海。十字路口。广阔告牌下,巨大的面具汽车在雾霾里飞奔
面具!
少女排队(如东莞夜总会等待挑选的小姐)在脸上画蝴蝶
画花朵,画抽象的图案
“没有面具,就没有狂欢!” “没有面具,就没有狂欢!”
面具!瓷的纸的玻璃的塑料的华丽简朴矜持夸张戏剧的……
它们涌向广场(像欲望奔向名利)
两个头插五彩鸟羽的南美洲印第安射手在100米高的钟楼前默立
一副海蓝色面具。它被一把羽毛扇遮蔽
十几只相机同时对准它
快门子弹般飞,但面具镇定自若,摆着该摆的姿势
像样板戏里的某个场景
哦,是男?是女?是悲?是喜?
面具不作声。抢银行的眼睛在面具背后闪烁
没人上前掀掉那面具
终于——犹豫之后,我让画脸谱的女人在我脸上画了个阴阳符号
我轻似落叶地飘入10万人形成的汹涌的海洋
我是18世纪走向圣马可广场的某个孤独的王公
歌剧和化妆舞会蜂拥而至
“我无法脱下面具。它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它是我的天堂和地狱!”
天黑了下来。我来到狂欢节抵达不到的地方
一个离狂欢1000米的画廊。那里在举行小型诗歌朗诵
我带着黑色纸面具敲门。门吱地一声打开。劳拉!
“笠,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只有你,一个游客,一个真正的异乡人,才会带面具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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