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诺兰与米勒的对谈也非常有料,诺兰分享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桃桃翻译组
翻译校对:Ada 阿暖 飞呀 Lab
2015纽约翠贝卡电影节:米勒访诺兰——创造自己的规则和运气的重要性
克里斯托弗·诺兰 和贝尼特·米勒周一共同出现在曼哈顿下城,参加了翠贝卡电影节关于电影制作和如何适应电影公司体系的一个论坛。
米勒这次的身份表面上看是采访者,他探索诺兰电影的主题,和这个《星际穿越》的导演聊聊他是如何入行的,什么因素促使他当了导演,以及在现在的经济大环境下,为电影公司拍电影有哪些挑战。而作为《狐狸猎手》的导演,米勒自己也分享了许多引人深思的见解。
诺兰首先谈到了他对电影最初的印象:“我第一次有关看电影的记忆应该是去看《白雪公主》的重映。我记得很清楚,当看那个邪恶皇后变成巫婆拿着苹果出现时,我害怕极了,吓得蹲到电影院座椅的后面。第一次关于拍电影的记忆是在我7岁的时候,我借来父亲的超8毫米胶片摄像机(Super 8 camera),并用玩具和其它一些玩意拍摄定格动画,就是把玩具放在摄像机前并想办法拍下来。然后自从我看了《星球大战》,满脑子都是太空飞船和科幻片。我会用超8摄像机拍下这些富有想象力的主题,并打算命名为《太空大战》。我最近还给我的孩子们看了其中的一些。不过它们太糟了!我其实有点失望。”
米勒问诺兰是怎么写出来《记忆碎片》这样的剧本的,诺兰回答说在写剧本时制定了一套自己的规矩。正因为他无视现有的某些规矩,才有了该片复杂烧脑的叙事方法,他说:“在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的时候,好玩儿的事情往往会发生。这就是一个经典的例子。你准备开写了,然后你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规矩?为什么要去上剧本写作课?为什么不写一个你想在荧幕上看到的电影呢?’然后你就这么写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出来的效果还挺好。要是重来一次的话,说不定就失败了。”
米勒继续问诺兰,为什么他的电影“总能赚钱”。对此,这位电影人依然很是谦虚。
他回答道:“大部分是因为运气吧。我确实是尽量用主流的方式创作。我也尽力尊重观众。我总是试着想象自己就是个观众。但是说真的,我确定运气是很大的因素。要知道,制作电影是个很长期的事情。成片出来都是好几年之后了。所以几乎不可能估算到那时的观众会喜欢什么、营销部门会卖什么。”
诺兰谈到身为电影导演所要面对的一个“悖论”:“你被一群看起来想要控制你的人们雇来,但他们就是雇你来挑战他们的权威的,”他说,“这一点从来没被承认过。”而米勒也分享了他在拍《点球成金》时的经历,索尼的老板艾米·帕斯卡曾告诉他与电影公司高管见面时到底要如何表现自己。
“我遇到过一次他们承认了,”米勒插话到。
他接着解释说,当时他写了一个版本的《点球成金》的剧本。他和帕斯卡尔以及索尼的一些人开会讨论,他回忆那时他是怎样“合理地反对”了电影公司对他剧本的一些“注释”。他说他 “理性地 ”解释了他的反对,通常是说,“不行,因为……不行,因为……”
“我当时认为这次会议卓有成效,因为我们把很多话都讲清楚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他继续说道。“会议结束还不到五分钟,Amy就给我打电话了,她说‘这话我只跟你讲一遍。我们都知道一旦到了摄影棚里,作为电影公司我们对你最多只有百分之四点五的影响力,因为毕竟你才是导演。但是在我们开会的时候,你必须让我们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很聪明很舒心。从那时以后,他们就一直在【用这种会议】折磨我,不过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是我需要有人来告诉我。”
诺兰说他是偷师索德伯格。“我大概是从索德伯格那里学来的,他是《失眠症》的执行制片人,他人很好。在电影公司那个大环境里,有一种等级制度,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讲真的,有些人的工作就是给你提意见。对此,索德伯格理性面对,但也完全没有在创作上妥协。这是超级棒的榜样,一种奇妙的体验。其实就是要尊重别人的观点,别人的‘注解‘和意见可能会是错的,但是没有关系,因为他们提出这些意见是有原因的,你必须去把这些原因找出来。有时候他们是为了满足自尊心,但通常他们是出于创作上的考虑。”
诺兰解释道:“你必须从那里出来,找到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地方。你要有自己的规矩。你必须明白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有用。他让我认识到你要靠你自己,你必须从那里走出来,搞定你自己的电影。”
另一个诺兰在电影事业启航时期遇到的良师益友,斯蒂芬·弗雷斯,强调了运气的重要性,他建议这个胸怀抱负的年轻导演尽量“当个幸运儿”。
弗雷斯还建议诺兰坚持拍自己想拍的剧本,“不论是谁出高价要你转手,还是费大力去阻止你。”而面对其他有抱负的电影工作者,例如在座的不少观众,诺兰也给出了自己的忠告:“我能给你们的唯一一个好建议就是,如果你有幸可以用摄像机来讲述一个故事,无论规模大小,都要以做导演的心态来认真对待。不要好高骛远,总等着拍“真正的”电影,因为也许你现在拍的就是真正的电影。”
诺兰的坚持还有保留胶片电影:“我在意这个无非是因为胶片具有目前最好的存像能力,我认为目前存在的很多对于胶片制片的潜在威胁都是目光短浅和从钱出发的表现。我觉得幸运的是我可以支持我相信的东西,我也试图为其他同样喜欢胶片的电影人代言。某种程度上说,我用的东西都是最合适的。”
那诺兰在拍摄时又是如何给工作室的人吃定心丸的呢?
“如果工作室的人开始感到焦虑了,你一定要有信心,装也要装得有信心。我的信心来自于我知道,即使我不能锁定一大笔投资或是几个大明星,我仍然能拍出一部顶尖电影。我觉得如果你能不在乎镜头之外的任何事情,一直沉浸在画面和故事里,只关注镜头之内的事,你就会拥有创造力。焦虑就像病毒一样会传染的。”诺兰说,“如果看到或者感觉到你的焦虑,那他们会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所以不管他们表示对什么问题的焦虑,你得想法子安抚他们。还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一点,不能否认他们对经济问题的焦虑。我承认电影这个行业是周期性的,但对原创电影来说,没钱就是大问题。”
诺兰还谈到了和演员合作的细节:
“要我说这个过程就是慢慢尝试去成为每个演员所需要的那个导演。”诺兰回答说。“每个演员的需求都是不同的。我喜欢那些优秀演员,有一点就是他们的表演过程都是与众不同的,但当他们和另外一个演员演对手戏时,又会有方法包容彼此,这个过程会传递出令人振奋的能量。我尝试做的就是当我的演员的观众。我试着去让他们的工作变得轻松一些,再从观众的角度给出反馈。对我来说,在拍摄的每个过程我都尝试去做观众,我试着去‘看’电影,成为观众的一员。作为一个观众,你的期望随不同的电影而变化。所以我不认为观众是外人,或者是‘我们’和‘他们’这样的关系。我觉得我就是他们的一员,这样我可以试着去忠于自己想看的东西,从而享受自己正在拍摄的电影。”
不过诺兰本来还对马修·麦康纳有些担心。
“在他因为《达拉斯买家俱乐部》拿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之后,工作室高兴极了,觉得自己选角很有眼光,但其实我们老早就决定是他(演《星际穿越》)了。”诺兰说,“我记得知道他接拍《真探》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我心想,‘他怎么都开始拍电视剧了,以后得混成什么样啊。’所以我们真的是运气蛮好的。一方面是运气好,一方面也是确信他就是这个角色的合适人选。知道他奥斯卡称帝登上人生巅峰之后,工作室的人都激动坏了。”
诺兰还透露,要说他欣赏的年轻导演的作品,他“超爱去年的《爆裂鼓手》”。
“我个人觉得这真是部了不起的杰作,”诺兰说,“这就是那种你一看就能领悟其情节编排之精妙,令人艳羡不已的电影。”
他还分享了将来拍摄时的最大的恐惧之一。
“我最大的恐惧就是开启了一个让我失去信心或是不再喜欢的项目,”他说,“当我花了大量的时间(来拍一部电影),我最害怕的是,拍着拍着就突然发现,‘不,我对这玩意儿不再感兴趣了。’所以在决定拍摄以前,我需要对它进行检验。我想尽各种方法去测试它,写很多版草稿,与它朝夕相对,并且尝试全身心地融入其中。我必须确保自己在泡在这部电影里两三年之后,还和开始那天一样心花怒放。”
由于米勒和诺兰都十分风趣,不断自嘲,谈话充满了笑料。米勒问诺兰他家庭的近况,还有和自己的制作伙伴结婚有何感想。
米勒说:“你是如何平衡这种生活的——就当是给我的建议吧,我真做不到——你是如何满世界跑拍片的同时还兼顾了个人生活的呢?”
诺兰回答道:“这的确很有挑战性,而最关键的就是找一个能在拍摄一部大制作电影的同时还照顾好四个孩子的制作人当妻子了吧!”
米勒开玩笑说:“我上哪也找一个这样的啊!”【哭】
一位观众向诺兰提问,鉴于蝙蝠侠系列已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打算颠覆和重塑的经典作品呢。
“如果有的话,我早就迫不及待昭告天下了哈哈哈!”诺兰大笑说,“不过我一直都想找些可以重拍的东西…..”
但还没等他说完,就有一个观众让诺兰自己解释一下对《盗梦空间》结尾的理解。
“我要是想说我在电影里就说了。”诺兰表示。
原文:http://www.hollywoodreporter.com/news/tribeca-2015-christopher-nolan-talks-790395
http://www.indiewire.com/article/tribeca-bennett-miller-gets-christopher-nolan-to-open-up-about-the-studio-system-and-his-biggest-fears-20150421
桃桃电影翻译交流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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