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我行我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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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三坡燕山《zor》杂志访谈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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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我行我素的人》
——答《zor》(祖尔)杂志的一个采访
林未然:何三坡前辈,您好,我是《zor》电子杂志的林未然,有幸可以采访您。读您的诗歌第一眼看到就惊叹,然后细心读第二次会感动,读第三次就会很小心的记在心里。您现在住在燕山,远离尘嚣,保持着纯真,所以我把这次采访命名为《燕山的童话之王》。如果在采访中有不妥之处还请您见谅。
何三坡:童话之王吗?很好听呢。但你不担心郑渊洁老师会不高兴么?
林未然:第一次向您约稿,对于我们这样刚开始起步的电子杂志来说,您毫不犹豫接受我们的邀请,可以问您接受的原因是什么呢?
何三坡:哈~乡巴佬嘛,古道热肠。这么说不太正经。我喜欢的第欧根尼教导过我:接受一切命运。
林未然:您十八岁当兵后,是怎么热爱上诗歌的呢?您觉得在部队生活对您的诗歌有怎样的影响?
何三坡:十八岁?让我想一想哦。那一年,我被分配到贵州乡下一个劳改农场。苦得够呛。战友们热爱喝酒、练武术、弹吉他。而我爱上了营房旁边的一位姑娘。部队规定不允许恋爱,违规的家伙会被遣返回乡。但所谓哪里有压抑,哪里有幻想。于是,一个战士开始了他疯狂的诗歌创作和单相思。阿赫玛托娃有一首关于幻想的成名作,是这样的:梦中,月亮是金色的。它将一枚戒指,戴在我手上。她说:“保护好这件礼物!要对幻想充满骄傲!” 无论何时,我决不会将这枚戒指弄丢。
林未然:从贵州凯里到北京,这么多年来,您有再回家过吗?这两个地方带给您的经历,您觉得最后悔和最怀念的故事是什么呢?或者说您觉得您的心境变化最大的是什么呢?
何三坡::1989年离开凯里,2009年回去过一次。其间相隔了整整20个年头。印象中没做过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最怀恋的是带着大学生们上街游行。它构成了我青春期最激越最华彩的部分。
林未然:因为语言犀利,有人称您“狂妄”,而因为接近自然的诗歌,又有人说您“纯真”,这样两种可以说是矛盾的性格在您的生活以及文字中是怎么转换呢?
何三坡:孩子,我们生活在一个奇异的反逻辑的国度,在这里,善良就是悲惨,美好就是荒唐,纯真就是狂妄。我这么说,你还矛盾么?
林未然:在生活中外界给您定义为天真的、纯朴的、喜欢童话的大孩子,但您前半生中经历的未必像童话那样美好,而现在您依然保持着一颗年轻的心,这是为什么呢?
何三坡:生活的残忍之处是:它总在摧毁一代又一代人。而它的美好之处是:大地上总有溪水奔流,总有玫瑰盛开。你就是你希望的那个人。上帝也拿你没有办法。
林未然:您说《徒然草》是您最喜欢的文字,这些文字零零碎碎被您聚集在一起,这些看似零散的文字的意义是什么?
何三坡:仿佛星光下的野草,它们自生自灭,接近自然。它们与我无望的生命息息相关。
林未然:您写诗歌,也热衷于文学评论、文化评论,如果刨除这些,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何三坡:我倾向于做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但我身边的人总在鼓动我写童话,写小说,拍电影。
林未然:现在,您做评委,写小说,写剧本,却很少再写诗歌,为什么呢?
何三坡:诗歌无处不在呢,可以在小说里,也可以在剧本中。如果把写诗歌当作一个职业,诗歌会很孤独。
林未然:你觉得诗歌在未来的文化里的发展趋势是什么呢?
何三坡:我不是预言家,没有判断未来的本领,但我知道,诗歌不会死亡,那些最好的歌词作者会接替诗人把诗歌的薪火传下去。
林未然:您曾经说过“不懂诗歌就是没文化”,但是现在很多人已经不懂得诗歌,甚至连纸质书籍都面临危机,您觉得如何才能改变这样的局面呢?
何三坡:时代在变,新艺术正在产生,譬如一部好的电影,也会有诗歌精神。你无需为此忧虑。
林未然:现在,很多人开始从事写作,不管是业余的还是专业的,面对这些新人,您对他们有什么忠告吗?
何三坡:我行我素好了。为什么要听忠告呢?这个国家的忠告比太监和皇帝还要多,等我们把忠告听完,差不多就得断气了。我喜欢那些我行我素的人。
林未然:前辈,对我来说,一开始您是那种愤世嫉俗粗犷豪放的形象,但接触下来却发现您比现在的年轻人还要抱有童心。您说要像芒克那样满头白发却童心依旧才有意思,作为年轻人我自愧不如。很多人喜欢您的犀利,很多人喜欢您童话般的诗句,我喜欢的是您的性情。我可以有幸采访您,可能并不专业,但是想更接近您的生活,因为毕竟文字来自于生活。最后,再一次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祝您永远年轻快乐。
何三坡:冬天。午后,风吹过屋顶,带来了你的祝福,窗帘上的阳光,美好又温暖。一只喜鹊在树上吃着柿子。它欢快的声音在寂静的风中传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