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 静寂广州
来自: 狐蝠
东濠涌下三角市农副产品市场,2010年10月,下午6:30,朝西北:
恩宁路,2009年9月,下午5:30,朝西北:
东濠涌高架路下,全球通大厦旁,2009年11月,下午,日暮,朝南:
华贵路,宝华路附近西隅北40号,2010年8月,下午6:00,朝南:
泮塘五约新街,2007年3月,中午,阴,朝东:
宝华路,华贵路附近,2009年7月7日,星期二,晚7:00,朝北:
基立下道素社街,2008年8月,晚7:30,朝南:
多宝坊,至多宝路附近,2011年2月,下午6:00,薄云,朝东南:
华贵路70号,2010年8月,下午5:30,朝东:
德政中路与文明路交界路口,西北向90度,2010年9月,下午,夕阳:
图文来源:《城市画报》杂志2011年第21期 静寂广州 图/陈海 文/颜长江 宁静致远,人当如是,城也如斯。关于城市的摄影也当如此。 以前的人从容,趟栊之中,老巷的屋檐下,大家拿个凳仔泡壶茶,可以感受广州老城几百年来的点点滴滴。那时,相应地,摄影是一种情趣型的,哪怕街景再不光鲜,人穷得天天趿拉着一双拖鞋,但照片里总有一种生活味道。叶健强和安哥就以此见长,他俩都是用135黑白胶片,活跃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能拍出广州、代表广州的仅有的两位摄影家——我的意思,他们是战略级的,虽然可称之为“小巷摄影”,但广州的主体就是小巷,市民的主体就是所谓的小市民,他们以大量的、构成风格的高质量作品,成为广州城市气质的艺术代言人。 只不过,渐渐地,西关风情成为被歼灭的对象,小市民也被边缘化,取而代之的,是摩天楼与玻璃墙为主的光鲜。这种光鲜,换句话说也是无味。于是两位大师也拍不出来了。叶健强就多次对我说过这种拍来拍去没意思的苦恼。我想这不是他水准下降,这是时代的苦恼。这样的城市不适合欣赏与描绘,只适合隐匿在盒子中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它的功能性就是阻挠人与人的自然相处的。在这中间,街坊,这个动人的词汇,已不存在!沉淀,这个准确反映古城价值的词汇也无从谈起。有市民,但已没有市民社会;有历史,但已经只是书面——由此,我认为也没有未来。 于是,在现代化的洪水之中,我期望看到一种中流砥柱,如同黄河的砥柱山,长江三峡的滟滪堆,强调一下守望的价值,强调一下恒定的存在,而不只是随波逐流。这样的人还是有的,但这样的摄影师就少了。这样的摄影师,必须有超出常人的平静心态,又深谙城市文化与市井生活的魅力,并且充满感情,愿意付出时间精力和金钱,在现在这种洪水滔天的情形下,必然是选择一种大气、庄严、含蓄的表现方法与之抗衡,最好是大画幅的景观摄影。我能看到这一点,但不好意思,我也做不了。我已给洪水吞没了。 我等待这样的摄影已很久了。终于,我看到了陈海用四乘五大画幅相机拍摄广州的彩色作品。他的底片可谓堆积如山,那可都是一张十来元的大画幅底片,他说,他差不多将生活所需之外的钱都投在这种昂贵的摄影上面了。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因为大画幅摄影要时间操作,架势又大,他的姿态应是站在街市之中,蒙着块黑布,任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站就是个把小时,才能得到一张底片。没有对广州和摄影的巨大热爱,是做不到的。 我佩服的就是这勇气与静气。而他的作品,不仅美好,更有一种恒定之感,可用“底定”一词形容。他的广州,最初还是发烧友式的民俗风情,构图色彩等技术味道很重,但渐渐地,他将广州探到底了,而手法也越来越朴实,构图也是那么庄重,拒绝了表面的光鲜与喧闹,回到了现实的原点。由此我们才能观察,由此我们才能和城市对话——形成一种深思体会的“场”,想起过去和未来,地层与天空。只有站在牢靠的基石上,才能坐观四围风云,陈海为我们提供了思想的前提。 他照样继承了安哥老叶的传统,注重到老广州的可爱,然而又将其高贵化。我们看到一个宁静的广州,看到广州竟然能够宁静。一定程度上,他是用了先进的摄影方法将广州生活当代化,这也许是一个拯救广州意味的方法。他的作品和前辈人的作品,构成了广州影像的地层,这种地层就如同北京路的宋元明清路面一样,当时有当时的作用,以后有以后的价值。 景观摄影近年才开始流行,但很少有人坚定地描绘城市生活,这需要勇气和能力。凭着对广州传统城区的热爱和个人沉静理性的性格,陈海这样做了。他的精细,放大了城市的面容,将一个城市堂而皇之地推到我们面前,形成一个影像纪念碑。如果不是这样的摄影,我们可能会忽视,这个城,如此深厚、庄重,如同一位值得探究的历史老人。我们因此发现城的价值,和我们本身。 西关逢源沙地一巷32号陈廉伯荔湾俱乐部内景,1996年初夏,中午:
长寿路,2000年7月,下午,4:30:
长寿、文昌路附近,1998年3月31日,星期五,下午:
桨栏路,2006年6月,下午,薄云,朝南:
西关逢源沙地一巷32号,汇丰银行买办陈廉伯荔湾俱乐部内景,2005年10月中午,多云:
陈海:在喧嚣之中,拍摄一个静静的广州 文/曾翰 图/陈海(录音整理 刘芳宇 潘颖欣) 曾翰:你这组作品在今年大理摄影节展出时的题目叫《广州》,就一个很简单的城市的名字,这让我想起在摄影史上有很多摄影师,一生拍摄的东西都和一个城市有关,比如像阿杰特和巴黎,维基和纽约,荒木经惟和东京的关系。从我对你的作品来看,你是一直都把自己的摄影和广州很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为什么会一直在拍广州? 陈海:我小时候在外省长大,高中二年级才来广州,后来读了广告和平面专业,一上商业摄影课,我就发现自己对摄影有特别的感觉,一有空就想触摸相机,想拍自己想拍的东西。才上了一个星期,我就跟我妈妈说能不能搞一部好一点的相机,因为学校里的相机是海鸥单反DF1和海鸥4A双反。后来就买了佳能AE1P。我已开始工作就进入广告公司,也有做商业摄影。有一天中午公司刚好停电,我回到家也没事儿干,就想不如去荔湾西关那里转转,刚好带着佳能AE1P,也只有一个镜头,标镜,就去转了一下,因为这是一种比较悠闲的拍摄,不是商业摄影,很自我的我感觉去感受这个城市。因为荔湾区明清的时候,特别是清朝末年是一个商业繁华的地方,所以会有很多近现代的建筑。这种风土人情大家统称为习惯风俗。因为我小时候在外省长大,这种岭南文化跟我之前呆过的湖北的荆楚文化,和四川的巴蜀文化有强烈的对比。虽然之前也去过,但都非常匆忙,达不到和它对话的感觉,所以看的时候觉得非常陌生。但是这次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后来有空的时候自己或者跟一些朋友去西关拍。又一次就是在1996年刚好在龙津西路碰见你和黎文,后来就一起去拍了半天时间,从那时候开始就决定一直拍摄广州。那真是个阳光灿烂的夏天的下午,现在回忆起来还记忆犹新,感觉特别美好。 曾翰:1996年那次我和黎文是作为报社实习生调查广州西关旧城改造,我们当时在西关废墟里碰到你的时候,也蛮惊讶的,一个年轻人这么专注于在老城区破破烂烂的地方拍摄这样的题材。一般来说刚开始进入摄影的人都喜欢拍摄风花雪月风光美女的东西,你却对这个东西情有独钟,你可能对岭南文化的了解是通过摄影开始的。时隔多年之后忽然看到你这一组大画幅的广州城市景观,我当时觉得很吃惊,很多年没有遇见陈海了,竟然发展到这样的风格出来。颜长江的文章里说,陈海当年以发烧友的方式进入摄影,到现在像一个艺术家的方式创作,很有自我意识的方式,去拍摄广州。这种变化其实是怎么形成的? 陈海:我这个人是比较强于观察和敏感,自学能力自己认为也是比较强,当时第一次碰见你们,看到你们拍西关老屋会先去档案馆查了很多资料做拍摄目录。当时我去拍的时候,是一种发烧友的感觉,因为我是做商业广告和商业设计,商业方面的就是会有一个目标,首先要达到目标的要求,这个和艺术摄影不太一样,你不能够太多的发挥摄影师自我。所以当时我一看,你们做了很多功课,他们去档案馆查了很多资料,哪些建筑在哪里,什么风格的,我觉得你们做得很细,你们学的课程里头有社会学等各方面的研究,你们对我有一个影响,我就觉得自己也应该在一些方面做改进和提高,后来一起去找了很多资料。我自己比较喜欢建筑,对建筑方面的风格比较熟悉和敏感,因为五岁开始学绘画,开始的时候比较注意形式感。 开始主要是用135和120相机去拍,那阵子也是比较流行黑白照片,老照片,很讲究风格化的东西。但是后来觉得黑白胶片会有一种美好的感觉,会把观者和实际物体的距离拉远,表面会有一种伪装。黑白的东西给人一种高贵的气质,有一种假象,会缓和了影像中的矛盾,会把本身具有的信息减弱,对于形象的表现非常不利。做广告有时候需要收集一些资料,比如生活的一些小场景小细节,万一碰到什么广告创作的时候可以用得上,可以把它作为一个原点放大,这样可以更加打动消费者,或者是能够更好的烘托品牌和公司形象。原来出发点是这样的。随着自己去补充资料之后,就把它分作两方面去考虑,商业摄影是一方面,现在要做的是另一个方向的,就不能像做商业摄影。我学过艺术史,摄影史,看了很多资料之后,对于摄影方面也有更深的了解。 在摄影的初期,很多人会像我现在这样做,一种即兴的发烧友式的拍摄,拍摄之余可能会有一些强调美感的东西,但是想要表现的比较深刻,就得要作为自己的一项长期工作来做。另外自己会做步骤,我要获得什么样的资料或资讯,自己的认识要提高到什么样的程度,你需要什么样的技巧,比如还要对比外国摄影师,自己要对摄影史方面有清晰地架构,再指导自己去拍摄。后来看到有个流派是德国的新客观主义,就是杜塞尔多夫美术学院教授贝歇夫妇开创的杜塞尔多夫学派,那时候就培养了安德列•古斯基、托马斯•斯特鲁斯、托马斯•鲁夫等后来这些著名的当代摄影师,他们的理念就是用旁观者角度比较可观地表现见到的物体。不同的摄影师生活阅历和学习背景不同,所以本身达成的影像,也有所不同。 比如像古斯基,他开始的导师比较追求浪漫主义情调、主观的感觉,但他读了这个学校有接受了客观的做法。所以他的作品像莱茵河畔,他想表现的客观是一种心中的客观。当时在莱茵河边有很多厂房,他拍完之后想把心中那种客观的感觉表现出来,于是就把画面中的厂房建筑修掉了。像斯特鲁斯他拍的时候,他是完全旁观者的角度,不加修饰地、好像没有经过任何干扰地去表现眼前客观的事物。但摄影本身的本质,怎么客观地表现客观世界,怎么才能通过摄影机这种冷静的表现,去表现客观上事物的普遍的状态。很多时候夹杂了摄影师的感受之后,虽然是想表现客观,但其实表现的是特殊性的东西,最后不是一个普遍的东西,不是客观的表现。我后来拍的时候也有注意到这些方面。在使用器材还有技巧,构图,选景,都会考虑到怎么去还原摄影本身所要达到的本质,如何表现客观的东西。 曾翰:你刚才说的客观的,冷静的,理性的对这个世界的观察,你的作品里还有一点蛮有趣的,就是这两年在中国景观摄影越来越流行,大家越来越多地拍摄城市的景观,一方面中国处于这样的时代,极度疯狂发展的时代,把自己的镜头对准景观,大部分人还是持一种很冷静的带批判色彩的方式去拍摄,但我从你的《广州》这组片子里看到,貌似好像是冷静的景观式的摄影,却有一些很细微的感情流露在里面,它不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东西,有时候甚至有很温暖的色彩出现。我看你很喜欢去拍一些很普通的角落,一个士多门口摆着一个小的折叠桌,上面几瓶啤酒,那种色彩非常有趣,很容易让人进入到共同经验的温暖的感觉里,我觉得你的东西不仅仅是特别简单的批判的景观摄影。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或者就是要寻找这种感觉? 陈海:我觉得那个影像,既然要拍出来,还是要能够发现一些美好的东西,因为它也是一种客观存在的。比如说图片可以唤起别人的对于这个时代,或者是他经历过的这个事物,这个环境的美好的记忆,我也在尝试能不能拍出不是简单的,客观的表现现实。那么这个现实之中我不是全盘去表现出来,我是想有所选择,比如在一片房屋中间,我到底是选择这个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一堆房子我都可以入镜,但为什么我选择这个房子和另外一个房子放在一起,这个我也有一定的想法。我也想说建筑的本身的功能是建出来给人居住的,它是居住的环境和使用的环境,它就好像人一样,最后出来的面貌其实是要表现出对它有一定的崇敬的感觉,任何事物都会有它的尊严。而且这种尊严是一种比较美好的东西。 我就想看有什么方法可以表现出这种美好的东西,所以在拍摄的时候构图上、选择事物的时候,就会去考虑这方面。比如像拍文化用品的小商店的时候,如果用纪实的方法去拍,很多人可能不会像我这么正儿八经地、正面的角度,用大画幅去拍,我会把三个玩具后面的冰箱啊香烟啊杂货啊书包啊放在一起。让你感觉它确实是在一起。而且我每次拍的时候这些物体没有经过摆布,我是想发现它,事物中间因为人在使用过程中有他的习惯,这有一个内在的美感在那里。如果通过第三者去摆布之后,或多或少会感觉到是虚假的空间,虚假的影像,那其实你表现出来的影像也在欺骗观者。过了几十年之后,以为,当时就是这样的,虽然是元素不变,但你摆放的位置改了一下之后呢,它内在的那种联系和美感,关联就被破坏了。这就需要花很多时间去寻找,和观察,去怎么样去表现。 曾翰:这组片子中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整体感非常安静,这和我们普遍印象中的广州完全是两回事,广州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很热闹,很喧嚣,甚至很乱,很杂乱,广州还不像北京和上海,广州以前被说是中国最大的镇。亚运之后确实变成国际大都市了,不过你的照片都是亚运之前拍的了!就这么一座城市,那种生活气息应该是特别杂乱,特别繁华喧嚣的城市,但你的照片呈现出来是很安静很安静的,甚至有些照片,你拍了一个街角的市场,有货物有人在那里,但是照片的感觉还是非常安静。也让我想起上海的摄影师朱浩拍摄的《上海默片》,他经常在半夜和凌晨拍上海,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特别超现实的画面,很安静。我不知道你在选择拍摄安静的广州这一块,是有意而为之,还是你发现广州是真的有这么一个气质,是大家没有发现,忽视掉的东西? 陈海:因为广州来说,秦汉就已经有了。到现代,特别是近现代,清朝末年作为对外通商口岸,跟外国的联系比较紧密。特别是改革开放,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广州作为对外开放的窗口,往来的人比较频繁,会感觉比较纷乱嘈杂喧嚣。但我还是把它定位成,国际两个字我先不谈,还是把它定位成大都市,因为它还是一个有文化底蕴,和浑厚的气质在那里,我想表现出这种感觉,我想表现出它沉静的一面。所以我想拍出那种影像和其他摄影师的感觉不一样,我自己感觉它是比较深沉底蕴的大都市。但这种感觉是需要从一些细小的细节,一些点把它串起来变成面,去表现。 曾翰:你的这组作品里面,很多是很小的城市切片,比如我说发现你特别喜欢拍士多,拍小店,喜欢拍墙角,你是在发现关于这个城市的符号呢,还是这个吻合了你刚才说的城市的气质,是你观察得出来的? 陈海:刚才说用一些细小的点把它串成线,串成面,这样去表现城市。这样可以由小及大,可以从普遍的地方去表现城市的感觉。我不想一开始就渠道很特殊的场景,比如说新建的电视塔,大家都去拍,一看这是广州。其实这是假象。还像那些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大,广州也有很多高楼大厦,你拍下来,如果不是特别标示物的东西,觉得跟其他城市有什么区别,没有抓到这个城市最应该表现出来的真实的一面。我就想去除那些伪装的东西,比如说开始用黑白现在用彩色。因为黑白照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会舒缓你对图片中间的缺点和矛盾,现在用彩色去表现它,在信息含量方面能够最大化。因为黑白有很多从专业上来看,很多色彩转成黑白之后是同样的灰色,很多年之后大家并不知道这个物体是什么颜色。 颜色其实是很重要的信息。当时考虑是通过什么点去表现呢。一开始是在荔湾区,荔湾区的特征就是很多街街巷巷,里头会有路边档口,各行各业的东西,我就通过观察选择一些普通的店铺去表现,店铺里跟人的活动有息息相关的事物。比如说这个年代卖的香烟盒饮料啊,玩具啊,只有这个时代才会有,或者说只有在这个地方才会有。因为我是学广告的,因为要做创意所以需要做市场调查,每个地方只会卖它当地的啤酒,广州也绝对不会摆很多外省的啤酒。可以在士多里看到啤酒啊或者是卖的杂志,抽的烟,其实每个地方是不同的。你可以看到广州最普遍的特质。 曾翰:其实你在广州坚持拍摄这么多年,肯定也碰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例如广州的时代变化,其实我对你的作品印象特别深刻,譬如那个楼里面漂亮的旋转贴花楼梯,我看你后来也不断拍了好几张。听说后来那楼梯也没有了,发生变化了吗? 陈海:其实当时第一次拍的时候,觉得这楼梯特别美好,因为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那么它就是能表现出有节奏、美好的感觉。后来又用135、120去拍摄,从不同季节不同角度去拍。后来又觉得这么美的东西,还是用技术相机才能更好地呈现出来,因为本身的起点已经高了,那应该要把它做得更好一些。后来拍的过程中,因为那里的租户,是某个单位的宿舍,员工住那里,他们好像不愿意搞摄影的人去拍摄楼道。每次去拍还是小心谨慎地拍,楼上有几户人都觉得小伙子怎么那么有毅力啊,有些人还问我能不能留下几张照片,他们现在可能不住那了,可能住在天河那些商业区了。他们也觉得摄影这东西还是很神圣的,拍出来的东西都是美好的。 到后来,广州市在街道方面的文化宣传还是做了很多工作,所以后来街道还想带我们去拍,或者去荔湾区拍片的时候就会很客气的了。已开始以为你是做什么不好的事,防范心非常强,像2000到2006年的时候,那段时候的人都非常谨慎。那时候还得偷偷摸摸的,还有人报警,但警察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因为我只是在楼道里,也没有闯进民居。后来亚运会之前会把这边作整改,把河涌清理一下,某些建筑也拆掉了,而旧住户不在了,楼梯上的贴花扶手栏杆也被拆掉卖掉了,挺可惜的。听说那里准备做什么博物馆,但是做博物馆之前听说是拆迁办或者施工的那些工人住那里。 曾翰:你选择拍摄的方式,画面看似简单,但其实是很麻烦的。像广州老城区人流这么密集这么热闹的城市,你要这样去操作着大画幅相机,想起这种景象挺有意思,好像自己与这周围的熙熙攘攘隔绝一样。 陈海:其实拍的时候和过程非常辛苦,但也是非常美妙的体验,所以自己首先必须要有爱好,才可以坚持下来,例如有次在华贵路,拍祭祀用品的小店,老板非常热情,说拍吧,没问题,他又问我晒出来能不能给张他,留作一个纪念,拍的过程他也非常配合。他的店面对出就是很小的人行道,接着就是路面了,还有公共汽车来往。人来人往,虽然不是周六日,但人也是挺多的,因为是商业旺地,拍的时候看着人走来走去,因为曝光需要很长时间,结果就很难操作,后来人越来越多,后来公车也来了,堵在那里,那时候我着急了也想按快门了,但想想也不行,因为有很多人在我镜头前晃来晃去,后来有两个小伙子问我说,怎么还不拍,我说那么多人在这,很容易震动,我是不允许有一点技术上的问题,他们就说我们能不能帮你啊,我就说那你们帮我身旁两米内的人赶开,他们结果真的行动了,还真把人赶开了,但广州人管你那么多,照走,你是拦不住的,后来他们就把绳子一拉,那些人就走不了了。要绕道走了,后来准备拍的时候,警察也来了,我吓一跳,警察都来了,后来民警叔叔看了一下也没管,走掉了,我赶紧拍了下来,整个耗时半个小时,那公车司机也没按喇叭就在那里等着。我心想司机是不是除了有耐心,还喜欢摄影呢? 曾翰:好像整个城市都为你感动了,为你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摄影环境。 陈海:对啊,那天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对影像的保存或者什么的都觉得很有必要,一下子觉得世界还是挺美好的,所以图片要拍出暖洋洋的感觉,无论是物体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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