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金鱼真的只有几秒的记忆么。它们能记住什么。周遭的环境,冒泡的氧气棒,或者是那些斑斓的鹅卵石。
那颗粉色的头颅透过硕大的浴缸,对着我微微的笑。
他忙不迭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大叠照片,一张张的翻找,随后他定格在一张照片上,对着我摆出口型。
我自然分辨的出,李医生,你好。
我叫他金鱼先生,因为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说的学术点就是“短期记忆丧失症”,他只能记住十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金鱼先生的人格]
心理获得创伤的人,永远比肉体上的创伤更加疼痛或者难以愈合。药物的治疗要么就是控制了思绪,要么就是抽离了感情。
我在一家叫水净天的心理治疗中心当医师。 而金鱼先生则是我在这里的第三个年头遇到的病人。他每天都会和你打招呼问好,重复无数次的开场白。
你好,我是权志龙,我想你一定和你说过,我有短暂性失忆症,请你体谅。随后他会用他的拍力得给你照上一张曝光度颇高的大头照,写上你的名字和备注。他的字迹工工整整,那一行小小的备注就造就了在他大脑迂回里最有效的记忆。
简单而粗暴。这样的定义总是让我哭笑不得。
比如,我的备注,李医师,可以放心的好人,配上我一张笑出小虎牙的猥琐照片。
每次看着他十分局促的掏出一大叠照片的时候,这个动作,他每十分钟就在重复。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虽然他只能靠着这些照片纸条过生活。
我隔着一条小碎石路看着权志龙他再次掏出那叠照片,等他找出照片后,那个人早就不见了。
这里没有人愿意等待他,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让人绝望。可是他却比这里任何得这个病的人都要让人有希望,他向往生活,向往独立。
权志龙很有礼貌,他总是会露出那种如和煦的春风样的弧度,在每个循环的十分钟里,他和正常人无异。 但是他的人格早已给碾碎掉,都成了渣。
他有的时候就坐在树下,将那一叠照片拿出来,一张张的观摩,嘴里还念叨着。
我只是笑着,以一种扭曲的弧度。